苍鹤琴虽不喜他闹腾的性子,但更看不得他如今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莫名生出了若这副模样,还不若先前那般闹腾为好的古怪念头。
这几日,这蛇妖好生安生,待在袖中不吵不闹。苍鹤琴特意将他放了出来,他倒还想再化蛇钻回袖中。
苍鹤琴只当他是那日上了魑魅的当,故而一蹶不振。眉头一蹙,道:“魑魅惯于迷惑人心,此等小计便把你惑住,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轻信他人。”
紫麟闻言,嘴唇动了动。
道士抱剑而立,祭炼了浮香鼎后,他的一身修为正在慢慢恢复,已无一丝病弱之气,整个人肃杀冷峭,如他手中的剑。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一日,他目睹这道士一剑斩杀魑魅,看到他面对妖物时的漠然肃杀,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他是道门正宗,杀妖无数,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畏惧。
他不过是一条懒散小蛇,虽化形千百年,平日里一直在书生和妖怪面前自诩阅遍红尘,其实压根儿也没在世间走过几遭。唯一的爱好就是翻翻话本小说,同一路斩妖除魔,历经杀伐的道士想比,根本不够看。
他有点后悔了,不应该招惹这样一个人。
苍鹤琴见他不语,道:“怎么,莫非还难忘魑魅不成?”声音已冷了下来。
“如此心性不坚,难成大器。”
这道士吃错药了不成,如此冷言冷语,夹枪带棒。
紫麟被他一番嘲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过是一条乡野小蛇,侥幸得了帝流浆,才修得人形,自然是同天生身怀灵骨的长清尊主不能比!”
小蛇又怒道:“既然长清尊主这么看不上,我也就不留在这儿了,你将我这血契解了!”
苍鹤琴断然道:“不行。”顿了顿,又道,“血契一旦结上,便无法再解开。”
紫麟道:“你别诓我,阿……迟铮说过,血契以血为依托,定有什么法子……”
“我劝你止了这念头!”苍鹤琴厉声道。他自然知道,血契可解,但若要将这血契解掉,几乎要放空一身的鲜血才行。
“我绝不会解了这血契,你此生都是我的结契灵兽。”苍鹤琴冷冷道。
紫麟顿时愣住了。他原想虽害得道士一身修为尽失,但也好歹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又尽心尽力助他寻回修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相伴良久,他以为他们算得上关系不那么好的朋友,却没想到苍鹤琴根本没把他当人看,而是把他当作自己收的一个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