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似乎是在一个林子里,方才的秋高气爽,已变成了罕见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空黑压压的,可黑云压顶的却又好似只有朝露所站的这一块地。一棵树,一棵被暴雨和雷鸣压断了的杉树,一把刀,一把洞穿了朝露左肩的刀。
滴答,滴答。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地上,或许是雨滴,或许是血滴。
梦中的场景无比真实,真实到朝露可以清楚地感到左肩传来的剧痛,可与之同时到达的,却还有浑身经脉被钢针一毫毫扎裂般的痛楚。两种灵力、一种内力与一股不明劲力在体内四处乱窜、相互对抗着,仿佛分分钟之内便能使朝露这个倒霉的容器灰飞烟灭。
维持着脑内最后一丝清明,朝露抬头顺着持刀的手,望向了那持刀的人……
可就在这时,梦却醒了。
“呼——”朝露从客栈的榻上惊坐而起,却发现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嗯?”对面的榻上传来了韩双雪迷迷糊糊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朝露深吸一口气平缓呼吸,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轻手轻脚擦起了冷汗。
“你做梦了?”可韩双雪却已经醒了过来,举着刚点燃的烛火,打着哈欠来到了朝露的榻前。烛火下,尽管冷汗已被及时擦去,可朝露那苍白的面色却躲不过韩双雪这双医者的眼睛,“预知梦?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情。朝露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尽管并未真实受伤,却在隐隐作痛的左肩。
“莫不成不是梦?”韩双雪将烛火凑到朝露面前,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是内伤复发了?雾面那一刀有这么大的威力?”
朝露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你受了内伤会揉肩膀?”收回左肩上的手,将左臂绕着肩膀转了一圈,“只是睡觉时把胳膊压麻了而已。”
“唔,”韩双雪似乎信了朝露的话,她将烛火放在一边的书案上,坐在了朝露的榻遍,“那你可是梦到些什么了?”
“欧氏姐弟。”
“欧氏姐弟?”韩双雪挑了挑眉。
“哎,双雪你说,”可朝露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挤着副诡异的表情问道,“我这幻灵族少族主,在族里人眼中,就是个邮差吗?”
“额……”韩双雪侧过脑袋挠了挠鼻子,“或许称为‘奶娘’更为妥当?”
全族的奶娘。
“……”朝露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可不是嘛,”韩双雪却被吊起了兴头,“这家孩子找不到娘了,你收留;那家阿娘找不到孩子了,你去帮忙找。这家穷到穿不起裤衩了,你去送钱;那家被风语卫盯上了,你去救。”
还真是……
朝露反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