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圣枪费林奈眉头一皱,他抓住莱亚尔的手腕,在上面印下滚烫的一吻。
莱亚尔身体微微前倾,语调轻缓道:“我就算沉眠也跟恶魔不同。我只是因为圣枪伤到蛇身令我不得不脱离那具遗骸,灵魂尚未受损。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终究还是会醒的。”
“几百年后,还是千年以后?我等不了那么久。”费林奈握着莱亚尔的手,“你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静谧的夜色中,突然,莱亚尔凑过去,在谁都没有注意这头动静的时候亲吻了费林奈的唇角,又很快退开。
“我也不能。所以谢谢你让我回来。”
猝不及防的亲吻令费林奈周围的影子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莱亚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眯着眼睛想再亲一口,窸窸窣窣声这时响起,他看过去,只见安迪尴尬局促地站在不远处,红着脸十分不知所措。
虽然安迪没见过费林奈,只当他也是岛上的新成员,可男孩知道船上的时候并没有这号人出现在莱亚尔周围,他自动自觉把费林奈归类到莱亚尔新认识的朋友上,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进展竟然如此迅速。
他试探问:“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可船长有事找你……”最后的声音小极了。
莱亚尔只好保持微笑地把气呼呼想咬人的费林奈丢在原地。
他也有事要找杜伊森谈谈。
安迪把莱亚尔领上雷萨号后就飞也似的离开了。船长室里最大那面墙上钉着占据整面墙壁的海图,上面凌乱地画着许多线条,看上去这里刚刚散会,杜伊森坐在椅子上,脸庞掩藏在烛火的阴影之下。
看到这一幕,同为人类的同理心此时作祟,莱亚尔替这里的人思考着:
永恒的乐园并不存在。
人类在愈加艰苦的条件下就愈发团结,他们在人间时就是如此,事实最终也证明了人类战胜自然建立文明的能力。
尚未温饱之时心中只有填饱肚子的想法,温饱之后呢?一切欲`望都将开始萌芽。随之而来便是等级、纷争、驱逐与杀戮。莱亚尔不认为杜伊森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控制这种事态。更何况还有外面对虚空之泪的传说虎视眈眈的恶魔和堕落者。这份脆弱的平衡,只要有人稍微手痒就能打破。
在少年船长开口前,莱亚尔抢先问他:“如果有那么一天,雷萨号出海遭遇不测没能回来,你让这里的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