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不说,不代表长清不去打听。父亲急着将他召回北海,除却私人原因之外,一定还有旁的事。今日被龙君派来的使者全都被长清盘问了一遍,在书怀还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真实意图。
知道以后,他就更不想回去了。
“大哥二哥尚未娶妻,而我排行最末,有什么理由要被绑去成亲?”长清将脑袋扎进枕头里,呜呜哭泣。
墨昀强忍笑意,为他解释:“只是让你去见见东海那姑娘而已,龙君又没有按着你的脑袋,逼你和她拜堂。”
“今生今世,我只爱我的木头人。”长清朝墨昀丢来一个枕头,后者侧身躲过,站在他身后的文砚之无故遭殃,被一只填满了荞麦皮的枕头结结实实砸中了脑袋。
“长清!”鬼使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将这条蠢龙从床上提溜起来,厉声道,“你以为心智正常的姑娘会看得上你吗!”
鬼使此语可谓一针见血,长清被这一击命中心脏,迅速地蔫了下去,一旁的书怀哈哈大笑,拽着长清的腿把他从床上拉下来,说在他奔赴刑场之前,先请他去人界喝酒。
白芷想回人界看看,但她不打算到酒馆去,听闻此言,便瞅了晚烛一眼。灯灵冲她一笑,到门外扬声去唤雪衣,三个姑娘家手拉着手,要到女孩子爱去的地方去。
纵然有晚烛陪伴,长清仍不放心,他又叮嘱妹妹几句,将人界说得险恶非常,好似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行走的都不是人,全是披了皮的妖精。书怀听着好笑,又急着去喝酒,不住催促他快一些,省得到了酒馆又找不到座位。
墨昀在书怀背后瞪着他,两眼放射出死亡视线,然而书怀被即将到手的美酒勾走了魂儿,压根没注意到墨昀的眼神。小妖王轻哼一声,不禁想请教鬼使和冥君,酒这种东西是否真的那样奇妙,具有勾魂摄魄之能。
不过严青冉和文砚之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鬼使终日劳碌,连水都顾不上喝,更不可能沾酒,而冥君总认为喝酒容易误事,也鲜少饮酒。这冥府里的头号酒鬼,还是书怀本人。墨昀看着他和长清勾肩搭背,一副狐朋狗友的模样,心里蹭蹭往上冒火,一把将他拖回来,勒令他不许外出。
书怀的伤早好了,鬼使也给他下了诊断,说他今后可以再到外面去惹事,因此,当听到墨昀禁止他外出时,他只感到莫名其妙。这小狼崽子,每天想一出是一出,不知又是什么东西撞翻了那醋坛。
他只道是自己刚刚和长清聊得太投入,以至于忽略了身旁的墨昀,于是他勾住墨昀的手臂,说要带墨昀出去见见世面。这种世面,墨昀一点儿也不想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恐怕马上就要成为酒馆中正襟危坐滴酒不沾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