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坐在酒店的窗前,看着窗外像是小蚂蚁一样的人流在忙碌。
八井子中医院没什么正经事,吴冕昨天晚上下班就和楚知希来到省城,准备今天逛街买情侣衫,然后晚上去楚知希家。
吴冕不像楚知希,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满满紧张。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吴冕是全世界的宠儿。
楚知希还在睡觉,昨晚折腾到天色微亮,估计是她太倦了。吴冕却没什么睡意,手指轻轻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脑子里琢磨着事情。
事务性工作最是烦人不过,吴冕宁肯披着铅衣做十台手术,也不愿意做一件简单的事务性工作。
可人生有时候没什么选择,尤其是吴冕这种性格的人面对县医院的冷漠时,他不惜折腾。
加上吴冕的性格是那种狮子搏兔式的,所以他很谨慎的在考虑周详。
手机响起,吴冕在屏幕刚亮,声音还没穿透的瞬间就捂住手机,快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周院长的电话,他找自己干什么?吴冕很随意的把电话接起来。
“吴科长,院里出事儿了。”周院长带着哭腔的声音第一时间从手机听筒里“蹦”出来。
“别慌,怎么了?”吴冕微笑,坐在电梯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问道。
“有个孩子,缝了一针,然后离子紊乱就死了。”周院长乱糟糟的说道。
吴冕皱眉,这是一名医生说出来的话么?
缝针和离子紊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某些部位、特殊情况下需要显微缝合以外,所有可能诱发离子紊乱的重要内分泌脏器都很少缝合。
而且这种高难度手术,世界上能做的人也并不多,吴冕就是其中之一。他不认为八井子有人能做此类手术,谁做?王成发么?
扯淡。
“周院长,别着急,慢点说。”吴冕皱着眉,心念瞬间千万里、千万年,无数种情况在脑海里一念起,随即便消散如烟。
可能是医闹,具体怎么来的,吴冕还不知道。
“吴科长,求求你赶紧回来!”周院长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律师,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满脸赔笑,不断鞠躬。
律师没有阻拦周院长打电话,周院长一溜小跑来到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徐佳缝了一个外伤,脚背上的小口子,缝完孩子就死了。”
“嗯?”吴冕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吴啊,求求你,回来救救我!”周院长眼前一片白茫茫,只是哀求道。
“别慌,一个小口子怎么会死人呢?”
“孩子还没死,已经快了,马上就死。”周院长说话颠三倒四,完全没了逻辑,“小吴,你赶紧回来。那个孩子不大,才3、4岁的样子啊……”
“孩子什么情况,我看一眼。”
“呃……”
“赶紧去,我要视频。”吴冕冷声说道,声音似乎把电话都给冻上,周院长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耳朵被冻伤。
“小吴……”
“麻痹的你赶紧去,看看孩子是什么情况。”吴冕道,“我要视频,偷摸录,找个年轻护士,穿普通衣服,她们录的比你好。”
“哦哦哦。”
“赶紧的!”吴冕那面几乎是用吼的说道,只是声音低沉,仿佛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活火山一般。
周院长有些诧异,吴科长怎么这么热心呢?在他想象中……
“你们在干什么?”吴冕忽然问道。
“啊?”
“别啊啊的,普通话听不懂?”
周院长隐约感觉吴冕戴着墨镜,穿着卡其色风衣,戴着黑色小羊皮手套站在自己面前。脸如寒霜,没一句话都像是冰锥般戳在自己身上。
“我们……在谈……”
“和你谈事情的人长什么样……录像,我要看。”吴冕冷声说道。
“哦哦,好。”周院长下意识的答应着。
“抓紧时间,我已经往回走了。”
“吴……科长,他们要咱们拿个办法出来,这事儿怎么办?”周院长颤颤巍巍的问道。
“给,多少都无所谓,你先拖延时间。”吴冕冷声说道,“不管多少钱,跟他们说等我回来才能拍板答应。”
“好。”周院长听吴冕说的肯定,马上有了底气。
“记住,录像的时候手稳一点,尤其是和你谈判的人。”吴冕道,“去吧。”
“好,我这就去。”周院长挂了电话,完全没注意到吴冕和自己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他抓紧时间完成吴冕交代的任务。
可是怎么办?周院长的头一下子开始疼起来。
“一定要稳住他们,我回去拍板,出了事情我负责。”吴冕说完,又和周院长确定了一下,随后挂断电话。
转身回去换衣服,一边拨打一个电话。
“江厅么,我是吴冕……”
关房门的一瞬间,吴冕坐过的椅子扶手微微一晃,一枚手指粗细的木塞掉在地上。从上鸟瞰下去,实木的扶手露了一个明晃晃的洞。
……
……
“院长,吴科长说赔偿200万?”段科长也被吓懵了,赔这么多,医院不是要等着破产么。
八井子乡医院没钱,乡里财政肯定不会拿出200万这么多的钱扔在医疗纠纷上。至于县里……着说话不腰疼。
“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啊。”律师扶了扶金丝眼镜,言语依旧文质彬彬,不见有一丝怒气,“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
“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在你这里打砸抢什么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