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是激动,看见贾宝玉的时候,几乎是含着泪的,她对着贾宝玉招手:“孩子,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待拉住贾宝玉瞅了半日之后,她泪眼婆娑的说道:“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贾宝玉似乎受到情绪的感染,也颇为郑重的直欲叩拜:“皇祖母言重了,孙儿这些年一点也不苦,倒是孙儿这么多年没有在皇祖母身边尽孝不说,竟连自己的身世都没有弄清楚,将皇祖母也忘记了,实在不孝……”
“不怪你不怪你,傻孩子,你当年才多么大一点,怎么能记得皇祖母呢?倒是皇祖母没用,没能保护好你的父母亲,稳了脚跟,到时候,才好做别的谋划……
太上皇,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有太上皇这般厚爱与扶持,固然令贾宝玉心中喜悦和感动,但他却也非胸无点墨,只知坐享其成的人。
除了太上皇给他铺的路,他自己也要主动去拓宽道路……
太后,就是一条十分重要的路。
太后虽然不理政事,但不代表她无权无势。
她对天下诰命有统领之权,对所有皇室子弟有教戒之责……
抛开这些,万一太上皇身有不测,只要太后还在,他也不至于后台完全倒塌。
人在面对大事的时候,总是要未虑胜,先虑败的。
所以,尽管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但在面对太后之时,他还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孺慕之情……
太上皇的圣旨以极快的速度传遍铁网山,很快就人尽皆知。
行宫,元春的宫殿。
抱琴见元春只穿着单衣,独自坐着妆台之前对着烛台神思不属,她便取了一件绣狍,过去为元春披上。
元春回头看她一眼,抬起葱纤玉滑的手,默默紧了紧。
“娘娘,三更了,您该歇息了。”抱琴劝到。
元春不语,半晌后,她轻轻一叹,问:“你说,宝玉他真的会是皇室子弟么?”
抱琴眉头顿时一皱,犹疑道:“奴婢不知道……只是娘娘,奴婢实在想不通,当年太太分明九月怀胎才生下的宝二爷。奴婢那时候虽然还小,但也是知道的,怎么二爷突然变的不是二爷了?”
元春摇摇头,她要是想得通,就不会问了。
“那娘娘,以后,宝二爷还是宝二爷么?”
抱琴很纠结,之前她见着贾宝玉也是叫的二爷。但是以后要是再瞧见,她怕是就不能再这么叫了。
元春听了心情更沉郁三分。
但她还是道:“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宝玉,以后,你都要叫靖王殿下。”
失去弟弟,元春固然伤心,但她更知道大局为重……
不管贾宝玉是真的七王子也好,还是太上皇他们需要贾宝玉是七王子也好……是的,元春觉得,太上皇等人或许是出于政治考虑,给贾宝玉编造了身世。
这种事,历代的野史记载很多……
既然如此,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
所以,不管是为了贾宝玉好还是为了贾家好,他们都要接受现实。
宝琴叹息,道:“不知太太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
元春心中一悲,还能如何呢?
唯伤神罢。
同样在行辕之内,吴贵妃屋里的气氛却和元春那边截然不同。
“奶奶,这么看来,咱们吴家有救了!”
之琪很替吴贵妃高兴。
若是之前她觉得她们娘娘的所作所为很屈辱,甚至是自甘下贱,但是现在,她却对她们娘娘深感佩服,觉得她们娘娘颇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气魄……
吴贵妃面容放光,眼神中都带着喜悦。
忽然吩咐之琪:“去把我那套镂空孔雀金丝舞服取来!”
“这么晚了,娘娘还要练舞么……”
之琪说了一句,见吴贵妃瞪着她,只能乖乖去拿。
但她心中却有些不平静,这大晚上的,娘娘要练舞不说,还要穿那件衣裳……
想想她就脸红。
那件衣裳是仿着河西之外的小国进贡的舞女穿衣风格所制。记得当时连她们那么大胆的娘娘都不敢让内宫制造,而是把宫门关上,亲自和她们一起赶制了半个月才制成的。
那风格,实在大胆妖艳的很,以致于连她们娘娘都不大敢穿……
没想到娘娘这次忽然又要炼了,她,难道是想用这个去笼络靖远……靖王?
再想到之前吴贵妃曾言要把她送给贾宝玉玩新鲜的话,之琪赶忙捂着脸,却发现自己连脖子后头都有些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