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颗信号弹冲上了天。
天空出现了一大片属于天子的明黄烟雾。
哨声起,附近的巡守,刚离开的箭手也迅速回来。
虞博鸿第一时间便命手下快马迅速出山联络外围禁军收拢围场的包围圈,并严禁将任何人放出围场,誓将动手之人一网打尽。
号角已经吹响,整场狩猎已被强行中止。
四面八方人手赶来,一部分被派出联络和安排救援,一部分护驾,剩下巡守全都参与进了追击。
“掘地三尺也要将祸害揪出来!”皇帝冷脸下了命令。
皇帝队伍有御医跟随,第一时间上来给朱承熠止血。
箭入肉很深,位置有些惊险,由于药物不够齐全,御医觉得不适合立即拔箭,建议先回行宫。
皇帝也急着赶紧离开,立马安排人准备了简易担架,打算先撤出围场范围。
“熠儿,你要坚持住,朕在你身边陪着。”皇帝握了握朱承熠的手。
愁人啊!
除了虞荣安,在场最发愁的,大概便是皇帝了。
这么多人出来狩猎,中箭的却只有燕安王一双儿女。这像话吗?
长宁倒是还好,手臂虽中一箭却未伤及筋骨,刚拔了箭包扎后,养一段时日就好。可朱承熠怎办?
这可是燕安地的世子!燕安王唯一的儿子!
这要传出去,就是无知市井小民也都只会怀疑是他这个皇帝动的手!
朱承熠若有三长两短,他这个皇帝便成了无情残害嫡亲,无视先祖遗愿,无故谋害忠良,无视功臣百姓只求利益的小人!少不了被人直戳脊梁骨!背负一身的骂名!
闹个不好,燕安王要生了误会来为儿子报仇,到时候,他不反也得反了……
战祸一起,民不聊生,自己更得背负上天大罪名。
皇帝不想打仗,一点都不想!
他急得一脑袋的热汗,心头更是只恨不得将心存不轨的幕后家伙挫骨扬灰!……
荣安一路都恍恍惚惚,似失了神。
虽然朱承熠说他死不了,她心头轻松了几分,可当看到他的血已经染红了担架,滴到了碧绿的草地,看到他苍白的脸,完全脱色没有一丝红晕的唇……她的情绪再次不受控起来。
她害怕。
她到这会儿似乎才意识到,今生的朱承熠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事实她从再睁眼开始,他便几乎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第一次冒险,便有他的参与和帮助。多日的相处,他早就是她的伙伴,朋友,是她愿意说话交心的知己,是她唯一愿意依赖和求助的战友,更是她想要托付和共度余生的爱人。
这些身份之人,她前世都没有。前世她不在意可有真朋友,可有交心知己,可有战友,她也从没指望得到某个男人的心,可这些,她今生都有了。
此刻若一下丢了他,荣安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空了。拥有的时候忘了珍惜,眼看将错过才知将失去的有多重要,有种承担不了的痛,让她几乎痛不欲生。
颠簸之中,一个失神,荣安直接滚下了马。
还是一直跟在她后边的虞博鸿眼明手快,将她接住了。
荣安一看是爹,终于哭了出来。
虞博鸿也是这一刻才知道,女儿是动了真心。
“箭伤不在心脉和要害上,不会有大碍的。这小子有福气,一定有惊无险!皇上会努力救他,他绝不会有事。”
虞博鸿眯了眯眼。这一搏,只要赢了,这小子和女儿这辈子就无忧了。他很尊重小子的选择,若是他,也会这么做!女儿现在脑子不清醒,等缓缓就会想明白的。
“安儿,放心。爹一定给你报这个仇!”虞博鸿许了个诺。“等他养好伤,你们便大婚。”
整支队伍都很安静,原本只闻马蹄声,所以这会儿,父女俩的声音一下便传到了前方皇帝耳中。
皇帝又是幽幽一叹,他似乎听出,虞博鸿的言语里也有不满?
虞荣安小小女子,不可能引来如此阵仗的刺杀,所以是因为朱承熠?因为虞博鸿?因为兵权?难道是那桩他执意给赐下的婚事?皇帝想入非非,不管哪种,似乎他都有责任。
“虞二,你爹说的是!朕是天子,有朕陪着,他不会出事。朕会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御医来给熠儿相看。朕已经着人回京去开库将千年人参和灵芝等补药都取来了。他不会有事的。等这事过了,朕让你们大婚。让你风光大嫁。让你成为燕安都引以为傲的世子妃。你们一定会子孙满堂,平安喜乐一辈子的!”
皇帝当众许的这一句,事实已是一个承诺。
平安喜乐,子孙满堂——细细一品,这是许下了至少三辈人的安定啊!所以,这更是对燕安的承诺!
朱承熠若听在了耳中,定会乐开了花……
接下来的一路,虽顺利,但在荣安眼里却远远不够,时间在她这儿,显得特别的慢。
一出围场,宽敞平稳的双头马车已套好,御医随行,禁军护送,用最快的速度带朱承熠前往行宫。
行宫那里更是一路通畅,医者已经侯成一排,连取箭的一系列用具都已备下。
皇帝亲自在旁守护,由身经百战,取箭在行的军医亲自动手……
朱承熠的箭伤很惊险,却又很幸运,距离心脉只有半寸之距,还险险避开了所有要害和重要器官。
皇帝很庆幸。
拔箭很顺利。
但失血状况很严重。
人也始终昏迷。
皇帝很焦心,始终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