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故意等了一会儿,扫视着众人,半晌才笑着说道:“那我等现在便处于草庐之中,身上穿着兽皮草裙,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哈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发出笑声,都觉得可笑至极。
待笑声稍停,朱由校伸出手指列举道:“汉代发明了造纸术,瓷器也是从汉代开始烧制;唐朝发明了雕版印刷术,造纸术也稳脚跟才能打人,收回手臂出拳才更猛,身体病怏怏的,还想着跟人干架,脑袋被驴踢了?
现在能压制住建奴和水西叛贼的势头,并不能证明大明已经病愈。
朱由校认为是自己的猛药起了作用,相当于吃了兴奋…剂。一时间生龙活虎,可要是不能找到持续的动力,或是就此满足,结果也不会比历史好上多少。
所以,改革必须继续推进。阻力嘛,不会大,朱由校对此有着绝对的信心。
有人会说,文官团体很强大,勋贵也很有势力,既得利益集团将成为改革的巨大阻力。
可朱由校已经看清了这些阻碍改革势力的虚弱。
你想,一个得到皇帝宠信的公公,都能将文官团体打得分崩离析,并形成了权倾朝野的“阉党”,皇帝还能不如老魏?
想做官儿的人多了,就是什么东林党、楚党、浙党的官员全滚蛋,大明也照样运转,更会有无数人削尖脑袋往前钻,极力争取被团结在皇帝周围的资格呢!
左手印把子,右手枪杆子,乃是千古不变的封建社会用人的硬道理。
想要官位和权力,没问题,只要你听皇帝的话;怎么,想跟皇帝掰手腕,想串联起来阻挠?那也好办得很,罢官除籍还是轻的,抄家流放已是标准处罚。
明有军队,暗有厂卫,又有不断壮大的“帝党”,朱由校觉得再干不过什么利益集团,岂不是连没下面的魏公公都不如?
造反,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串联反对,刚有迹象就收拾,根本不给他们做大的机会。
坐在御椅中,朱由校正翻阅着东厂呈上的汇报。没有大事儿的话,五天一报;可能要出事儿的话,天天上报。
监视的重点便是东林、楚、浙等党的文官,以及各地宗藩和勋贵。特别是在改革中失意的家伙们,更是重中之重。
宗藩还算老实,特别是藩王,不仅有东厂盯着,地方官员也看得很紧。一个个的当猪养了辣么多年,能吃饱穿暖,基本上没人舍出身家性命来搞事儿。
报告中还提到了福王朱大胖,舍财接回了老娘,正在享天伦之乐。
朱大胖天天晨昏定省,还向地方官报备,带着老娘在开封周边游山玩水了一番。据说,连体重都减轻了不少。
朱由校抿起嘴角,不无恶意地揣测,朱大胖能减肥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心疼拿出的钱财吧?
关于文官的报告也有,但那帮可能会成为改革阻力的家伙,显然已经被“帝党”打得落花流水。
以贪渎之罪不断处罚,最轻的也给押到东番、海南劳动改造去了。稍有串联,便又是一顶结党营私的大帽子扣下来,也滚去为开发边疆做贡献了。
把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之中,这是朱由校最直接的办法。
在毫不留情的打击下,很多文官也改弦更张,削尖脑袋讨好皇帝,以便成为“帝党”的一员。
打击的同时,朱由校对听话的官员也不吝啬。有打有拉,“帝党”的壮大已是不可阻挡。
嗯,说“帝党”还不是特别准确。既然“朕即是国”,那团结在自己周围的文官武将岂不都是大明的好官?
本来阅看报告挺高兴,可当看到最后的文字时,皇帝不由得变了脸色。
“真是给脸不要脸,非要逼朕发飚。”朱由校啪地扔下了文件,冷笑起来,决定枪打出头鸟,既搂钱又震慑其余,一举两得。
侍立阶下的王体乾被响声吓了一跳,别看他好象垂着头,可是一直在观察皇爷的脸色。皇爷突然现出怒色,他便开始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由校眯着眼睛思索半晌,想好了处罚的借口。要说封建时代的皇帝处罚人,可以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来形容。
只一个“心怀怨望”就能令臣子无话可说,你说心里没这么想,可怎么证明呢?皇帝说有就是有,你丫闭嘴吧!
何况,朱由校还不是随便胡说的。你干的事情就暴露了你的内心,不说“心怀怨望”,“抗旨不遵”却是妥妥的。
皇帝想好了处置的办法,目光转动,移注到了王体乾身上。
王体乾觉察到皇爷在盯着他,却不敢抬头,恭恭敬敬地侍立,等待着皇爷的吩咐。
“王伴,宫人的背景调查再细致地过一遍。”好半晌,朱由校沉声说道:“朕得罪了文官,得罪了勋贵,得罪了士绅、生员,难免有些王八蛋想害朕,还有朕的亲人。”
总有刁民想害朕,朱由校可不是幻想狂,而是大明真有几个皇帝死得甚是可疑。不说别人,小木匠就是一例。
王体乾心中一凛,赶忙躬身应道:“皇爷放心,奴婢这就去查,凡是祖宗十八代沾了文官、勋贵、士绅、生员边儿的,统统赶出去。”
“十八代就算了。”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三代足矣!王伴的忠心,朕深知之。”
王体乾就是这么一说,还十八代,你翻家谱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还不准人祖上很厉害啦?
躬身领命,王体乾退了下去,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