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饭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虽然小学徒把白饭煮成了粥,就着辣白菜,两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你早上就该这么做,咱们也不会拉肚子。”
下雨天寒气入体,一碗粥下肚,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在加上酸辣开胃的辣白菜,惬意地很。
“我也想,”小学徒很委屈,“可实力它不允许。”
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下顿还能这样好。
“朽木,照着中午的做不就行了。”
古大夫越看徒孙,越发恨铁不成钢,多大点事,偏偏做不好。
幸好学医不会这样,不然他老人家要被气进棺材里。
“这顿就是照着早上做的,还是没用啊。”
早上饭熬成了锅巴,中午却成了稀粥,他找谁说理去,幸好煮熟了,肚子不用遭罪。
“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没事,坚持一天就好了,明儿就有人给咱们送饭。”
“一定要有肉啊,两顿没吃肉,甚是想念。”
“出息!”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平淡却温馨,一点也没有看病抓药时的古板。
突然,一声马鸣响起,小学徒放下碗筷,“师公,你继续吃饭,我去看看。”
破落的小镇鲜少有人养的起马,来者必定不是一般人。
走出院门,小学徒看到人后,顿时惊讶不已,“爹,你怎么来了?”
爹不应该在祭祖?怎么从京城跑到豫南?
“过来牵马,进去再说,”刘之远从马上下来,然后走进院子,“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顺便熬碗姜汤。”
“行,”小学徒下意识点点头,然后试探地问,“屋里正吃饭,要不爹先凑合吃点?”
小学徒只是说的客气话。
他爹这个人,对吃的要求很高,各种吹毛求疵,吃饭要用银筷,只吃药膳,过午不时,不吃剩饭……
小学徒以前以为吃饭本来就该如此,跟着师公去乡下看病,看到许多人家吃饭的陶碗都不够用,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那时才意识到,吃饭并不需要这么多讲究,只要裹腹便达到了目的。
“嗯!”刘之远高冷地点点头,“你准备衣服,我先拜见你师公。”
古大夫看到徒弟的时候,眼眸抑制不住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师父,”刘之远对古大夫很恭敬,“徒儿此次前来,想请您老人家回京坐镇。”
“这就是你清明赶过来的理由?”古大夫难得生气了,“老夫还没有作古呢,你就不能换一天?”
这要不是他徒弟,直接一副药送他归西。
他老人家这么多事没做,这么多东西没学,就指望多活两年呢,大徒弟却在清明赶过来。
这是怕他死的不够快?
“师父,”刘之远很无奈,“徒儿也是没办法,不得已为之。”
如果没有大事,他怎么可能连自家的祭祖都给耽误?
实在是逼不得已。
“老夫当年就说过,此生不会再踏足京城,”古大夫摇摇头,“你走吧,我不会回去。”
回京城,这辈子都不可能!
“师父,”刘之远苦口婆心的劝说,“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你就跟我回去吧。”
想偏安一隅,哪有这么容易?
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上门,偏偏,还无法拒绝。
这才是刘之远急匆匆赶过来劝人的原因。
“无需多言,”古大夫一脸淡定,“老夫说话算话,此生都不会踏足京城。”
“不去京城也成,”刘之远感受到自家师父的坚持,决定退而求其次,“师父找个地方躲躲,暂时别在豫南地界。”
“爹,衣服找好了,你进来换一下。”
古大夫还没问出声,就听到徒孙的喊声,立刻摆摆手,“你先去换衣服,这事过会儿再说。”
他心中非常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
自落脚到平安县地界,日子虽然清苦,却不同于往日的勾心斗角、如履薄冰。
他已经习惯这种平淡安稳的日子,并不想有什么改变。
再退一步,他也不是遇事就躲的人。
想到这,古大夫微微不待见大徒弟了。
清明找过来也就算了,还想让自己回京城,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果然,论贴心,还是要属小徒弟。
乖巧又懂事,嘴巴也甜,还有天赋,甩大徒弟一大截!
刘之远出来后,感受到师父不满的目光,苦涩道,“师父,这次你就听徒儿的劝,咱们先避避风头。”
“怎么回事,”古大夫指指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师父,圣上来了豫南,说是微服出巡,徒儿却觉得冲着你来的。”
“不可能,”古大夫摆摆手,“圣上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就算来豫南,也不可能冲着我。”
他为什么被罢免,别人不知道圣上还不清楚?绝对不可能找过来。
“怎么不可能,”刘之远一脸急切,“豫南有什么值得圣上大费周章跑这么一趟?除了师父!别人不知道太医暑还不清楚,圣上身体已经越发单薄。”
二十多的青年,正是人生大好的时候,偏偏当今圣上,身体跟千疮百孔的破船似的,怎么补都没用,气色也一年比一年差。
再加上没留个男嗣,国本未立,朝堂不稳。
朝臣们尚未知道龙体有恙,只催着开枝散叶,还能得一时平静。
但这种假象,维持不了多久。
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必有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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