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脂粉气之中,我闻到了一阵腥风,倏然出现。
“哗”的一声响,那个门口,露出了一个惨白的脑袋。
看清楚了那个脑袋,我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
那个脑袋乍一看倒是不怎么出奇——不过是头上顶着一个髻,很像是师兄装扮,可那个脖子……太长了。
就像是一条拴着气球的长绳子一样,触目可及,一直延伸到了幽暗的牢房之中,看不见头!
飞毛腿哪儿见过这个世面,一下就把嘴张大了,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其他那些守卫,也都跟点了穴一样,不动了。
“是个吞丹的。”花奶奶的声音一下就从餐车底下急急忙忙的响了起来:“这是这头最凶的一个,快跑快跑!”
吞丹?
这个我在厌胜册上看见过,是一门邪术。
也就是,把八丹以上长毛物的内丹取出,在自己体内用邪术炼化,这一炼化,就等于一蹴而就,生吞了八丹的修行,一个长毛的要修行成了八丹的程度,怎么不得成百上千年?
要是能耐到家,立地成仙都有可能。
可要是能耐不到家,那就麻烦了——内丹比炼化的人更凶,那人体反而成了内丹的养料,被长毛的侵占了躯壳,失去自己的神志,变成了一个新的长毛之物。
眼前这个东西,那妥妥是吞丹失败的产物。
后来我才知道,是一个先生翻山踩穴,见到了雷公云,也听到了旱天雷,知道附近必定有大东西,就赶过去看,结果正看见一棵树被直接劈开,垂下了一截子尾巴。
他一看尾巴高兴了起来,那是个八丹的铁线蛟(这种蛟跟铁丝差不多,黑硬而细长),赶过去刨开,发现那个铁线蛟真有一个大内丹。
这算是老天爷赏的馅饼,他自然要刨出来,可没想到,那个铁线蛟的尾巴一摆——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活气!
意思是老天爷都给它留了一丝生路,求这个先生莫要逆天而行,赶尽杀绝。
这先生顿时就犯了难——这怎么就没死呢?自己动手的话,难免背上一个屠杀灵物的罪孽。
可不拿的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更别说,这个长毛的既然被雷给劈了,那自然就有它的罪孽,遇上自己,大概是它命里一劫,怪不得自己。
于是那个先生一闭眼,就把那个内丹给抠出来,吞下去了。
一吞下去自然是有了极大的力量,可时间长了,那个先生老觉得自己脖子痒痒,一挠,就往下掉皮。
越掉皮,脖子也就慢慢越来越长。
而他也开始觉得馋——老想吃点大块的东西。
吃人。
他以前是积攒过很多的福报,可到底犯了杀灵物的罪孽——因果纠缠,谁也说不清楚。
这个先生被天师府抓住的时候,已经吃了九百多个人,脖子也长到了十来米,相反的,手脚已经退化的跟蝌蚪一样了。
他的魂魄早就消磨殆尽,而内丹跟他的残躯融为一体,就被抓到了这地方来了——为什么不请雷打死他呢?因为他之前,做过很大的功德,命里没有雷劫。
这一瞬间,那个脑袋出来,奔着一个锦鸡似得守卫就咬过去了。
那个动作,真跟铁线蛟一样,静若处子,动如闪电,快的让人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而色金刚满手的红绸子都在我和江采萍身上,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救那个锦鸡守卫。
我没犹豫,身子一侧挣扎过去,玄素尺抽出,对着那个长长的脑袋,跟打网球一样,直接拍开!
那个吞丹人猝不及防,一下被打出去了老远,脑袋飞出,连着脖子就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咣”的一声,那墙面就是一道大裂。
我当时就倒抽一口凉气。
高老师说过,这银河大院的内墙都是用金砖(古法烧制,混合水银朱砂等镇邪之物的辟邪砖,因为固若金汤,被称为金砖)垒出来的,耗费工本极大,那吞丹人一下能撞到了这个规模,八丹真没白吃!
这一瞬间,那个被我救了的锦鸡守卫,一下就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
我早就说——进来闹事儿,情非得已,实在不想伤人。
不光锦鸡守卫,连色金刚的表情也微微一变,接着,变成了一个狂喜的表情:“我就说,长得好看的,心地都好——你们说,是不是?”
那不敢当——这东西本来就是我放出来的,谈不上心地好。
可剩下的守卫哪儿有功夫应声啊,哗啦啦就要抄起家伙,把那个吞丹人给驱赶回去,可吞丹人那八丹能是白吃的吗,细长的脖子绷直,跟一记软鞭一样,奔着那些守卫就直接扫了过来,这一下,那些守卫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直接飞出去了老远——不是他们弱,是那个吞丹人实在太强了,那个阵势,似乎把空气都直接斩断了!
还有一些能力比较强的守卫,也想学着我的样子,对着那个吞丹人的脑袋打过去——他们以为吞丹人被打,是因为那地方是他软肋。
可恰恰相反,他们这一出手,手里的家伙应声而断——吞丹人看似惨白的皮肤,其实早就长出了一层铁锈一样的硬鳞,刀枪不入。
他们几个顿时面面相觑。
“你们懂什么?别东施效颦了,”色金刚厉声说道:“这个手上的家伙,是龙角做的——走蛟一类,哪个不怕龙?”
我心里暗暗一惊,不愧是色金刚,博闻广识,只这么一眼,就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