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已在殿中坐定,六部诸位尚书也在稍后慢慢齐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朝会所传之人已尽数到齐,但有一人却还迟迟未至,此人便是太子李承乾。
此次虽不是旬日朝会,但也是李世民圣旨传召的要事,干系重大,李承乾身为太子,岂能不在。
西南贼子叩边,又是皇帝亲招,所有臣子已经尽数到了,但身为太子的李承乾离地最近,却迟迟未至,李世民看着左侧上首空荡荡的座位,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了。
“太子现在何处,怎还未至?”李世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对门外的内宦喝问道。
内宦进门,对李世民回禀道:“回陛下的话,前往东宫传诏的宫人已经去了三波了,都未在东宫寻得太子的踪迹。”
李世民闻言,心中怒意已深,问道:“太子妃和东宫之人也不知太子的去向吗?”
内宦回道:“都问了,太子妃,东宫卫率,还有太子录事、起居官都不知太子何在。”
太子乃是储君,不比寻常亲王,凡太子每日进出,俱是仿效皇帝,有起居注作备,就算没有,李承乾也该告知录事,但如今宫中内宦在东宫问了个遍,却仍不知太子何在,这实在是坏了规矩。
堂堂储君,国之根本,岂能平白失踪,这叫百官如何心安。
李恪怒拍身前桌案,叱责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加派人手给朕找,务必要将太子寻来。”
“诺。”内宦见得李世民动怒,应了一声,连忙再遣人去寻了。
李承乾现在何处,旁人不知,但李恪的心里是有个大概的数的,此刻的李承乾多半是去城南别院悄会称心去了,这本就是要背着朝中百官的事情,李承乾自然是带了心腹悄悄地去了,又岂会告知太子妃和起居官,今日就算内宦将东宫翻了天也必寻不得李承乾的踪影。
李恪虽然猜到了李承乾现在何处,但他却绝不会说,可李恪不说,不代表旁人也没有猜测。
新兼太子太师的侍中魏征见状,轻哼了一声,对李世民道:“陛下若在东宫寻,恐怕是寻不得太子的。”
李世民闻言,问道:“玄成这是何意?”
魏征回道:“臣在东宫挂职虽时日不长,但太子的习性臣还是知道些的,陛下与其命人在东宫寻,何不遣人去平康坊看看,太子多半正在那里呢。”
魏征说话,从来不顾及旁人颜面,哪怕是李世民当面也是如此,魏征之言一出,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当着群臣的面有些挂不住了。
如果说方才李恪谦逊,自居师长之下,为李世民赢了几分颜面的话,那此番李承乾把李恪给李世民赢来的颜面又给加倍地丢了回去。
堂堂太子,不顾朝会,而在青楼取乐,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吐蕃叩边,李世民本就是心情不佳,此番太子又闹出了这等事,李世民心中的怒意越发地重了。
李世民面色铁青地对身后的常涂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平康坊,把太子给我带回来。”
接着,李世民又对殿中众人道:“太子顽劣,叫众卿见笑,朝议不必再等太子,开始吧。”
“诺。”长孙无忌闻言,应了一声。
长孙无忌道:“二月之初,吐蕃遣军二十万叩边,西南松州都督韩威战败,守城求援,余者诸如羌酋阎州刺史别丛卧施并诺州刺史把利步利举州叛降,川蜀形势危急。”
阎州和诺州,乃贞观五年时西陲新置之羁縻州,由当地羌族酋首自管,名义上属松洲辖制,在松州之西。此番吐蕃攻唐,阎州刺史别丛卧施并诺州刺史把利步利望风而降,已至贼军速至松洲,打地韩威措手不及,兵败城下,只得固守求援。
松洲乃大唐西南门户,干系重大,若松洲一失,吐蕃入蜀大门便开,若是危急成都,届时整个西南都会不安。
李世民问道:“可能确切此番吐蕃出兵是为何故?”
长孙无忌回道:“吐蕃此前求娶公主遭拒,此番出兵更携金帛,意欲求娶公主。”
长孙无忌之言一出,众人纷纷望向了李恪,因为早在今岁之初,吐蕃遣使求亲被拒时,李恪就曾有言,吐蕃一统高原,其势已成,此番未允和亲,当早做西贼叩边的准备,只是那时的大唐君臣对吐蕃印象刻板,只当吐蕃不过边陲小国,未予重视。
李世民也不忌讳其他,长孙无忌之言才落,便对李恪问道:“此事楚王早有警示,不知楚王对此可有看法?”
李恪道:“我大唐从来只有求娶公主能成的,还从未有逼娶公主的先例,儿臣以为此例断不可开,此番不但应当言辞回绝吐蕃之请,更当出兵却敌,已证我大唐之名。”
李恪之言一出,殿中顿时满是附和之声,无论是喜战的还是不喜战的,如今吐蕃出面先行寻衅,强攻松州,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作罢,必要出兵退敌才是。
李世民也道:“楚王之言甚和朕意,吐蕃愈是如此,我等愈不可宽纵,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哪还有个体统?”
大唐好战尚武,有李恪和李世民之言,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自打贞观九年,唐灭吐谷浑以来,大唐边线便少经战事,三载休养生息,国库和户部已经有了些盈余,再加之去岁李恪北伐,所征用之民力物力又大多是河东一地,以眼下大唐的底子想要打一个吐蕃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吐蕃之事,李世民虽然问了李恪意见,但李恪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