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那是一个大雪天,他等在车里,百无聊赖的玩儿着弹跳球,球跳了出去,他打开车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小小的一个,穿着粉色的棉衣,长得很是精致可爱,手上还拎着一袋子东西,应该是什么糕点,纸袋子上面印着“李记酥饼”。
时间太久远了,他已经想不起那个小姑娘的容貌是否和眼前的叶星谣相似,但是若是十几年前的大雪天里在上安小区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叶星谣,这就意味着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
他手指有些僵硬,缓缓道:“你是……叶焕国的女儿?”
叶星谣扯起一个笑容,她也不知道那个笑容是否是有些脆弱的,“是啊。”
她抬眸说:“季少,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季守梦机械的松开了手。
叶星谣说:“季少,既然那年大雪你网开一面,如今,也再放我一条生路吧。”
…… 季守梦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候是多少岁了。
那时候他接过了球,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雪地边上看着那个小姑娘蹒跚的背影,旁边有人说:“那是叶焕国的大女儿,是不是……” 他就眯起眼睛想了想,垂眸看着手上的弹跳球,嗓音淡淡:“算了,一个小姑娘罢了,做事不能太绝……”他一笑,说:“给叶家留个后吧。”
…… 那时候他不知道,叶焕国的大女儿,叫做叶星谣,是星星的童话,是他此生魔障,是他心头朱砂,是他窗前月光。
季守梦忽然觉得窒息,但他还是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叶星谣的手。
叶星谣偏头看着他:“怎么,季少……你要斩草除根么?”
季守梦艰涩的说:“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还会再遇见你,会……爱上你。
若是我知道……我知道…… 若是知道我会如此飞蛾扑火一般的去爱你,那一年的冬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带人去上安小区。
让你从此……孤苦无依。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当年他未曾心软,又过于心软,终于种下了今日的业障。
叶星谣轻声说:“季少,我很有自知之明,没想过报仇……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还请季少……高抬贵手吧。”
季守梦的手指却愈发的攥紧:“……没想过报仇?
叶星谣,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盯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你让我爱你,牵挂你惦记你,让我求而不得……这杀人不见血的报复,可比长刀入肉,要痛的多。”
叶星谣就笑了:“那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我只有这张脸能看得过去呢?”
“你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
叶星谣淡淡道:“我不喜欢娱乐圈,但是听说你的历任女朋友都是小明星,我当然要迎合你的喜好,进了娱乐圈。”
她无意识的拂过自己的脸,道:“有的时候我很庆幸自己生了这样一张脸……不过刚刚签约没多久,就被经纪人牵线搭桥,认识了你,季少……”她忽然抬眸,一笑:“但是有的时候,我又很厌憎我这一张脸,因为看着它,我总是想起我的母亲……想起那一天她躺在血泼里看着我的模样。”
季守梦觉得喉头发涩,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不出来,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恨我。”
“……”叶星谣只是笑了笑:“你若是这么觉得,那就是这样吧,这么久远的一桩事,我本来是不想挑开的,是季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约,让我也很无奈。”
她的眸光无意识的划过那颗球,道:“季少,就算是看在我那么小就被你害的无家可归的份上,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揉了揉自己的心口,道:“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季守梦嘴唇动了动:“你……” “对了。”
叶星谣打断他,说:“你的东西,记得去收拾。”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ktv。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叶星谣靠着墙,吐得一塌糊涂,长期以来的饮食不调让她有很严重的胃病,这次又长时间的没有休息,想起记忆之中的那些鲜血斑驳,她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呕吐的yù_wàng。
她勉强撑起身体,上了车,开往附近的医院。
深夜的医院人不是很多,她挂了号,没多久就轮到了她,医生给她看了看,皱眉道:“你来肠胃科干什么?
你应该去妇产科。”
“……什么?”
叶星谣顿了顿, 医生说:“你怀孕了,这么严重的孕吐,你自己没反应?
现在的年轻人啊……你去妇产科那边确定一下吧,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多半是了。”
叶星谣仍旧有些恍惚:“您说……什么?
怀孕?”
医生看她情况不对,站起身道:“姑娘,我带你过去,确定一下。”
叶星谣懵懵的跟着她起身。
到了妇产科,做了检查,妇产科医生道:“怀孕产不多三个月了……不是,姑娘,你吐得这么凶,就没有想过怀孕吗?
前三个月是最凶险的,幸好你这孩子命大,现在比较健康,但是之后要注意调养啊,多吃点东西,你看看你瘦的……” 耳边医生的絮絮叨叨叶星谣除了“怀孕”三个月,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仍旧有些恍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怀孕了……” 这怎么可以呢…… 她不可以生下季守梦的孩子,那样子……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