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顿时吃了一惊。
他左右想了想,愈发觉得曹军的提醒很关键。
十二万人马的造反本就是大事,想瞒住所有人也不大可能。
若是身边人与他心不齐,提前告密,不仅孟达要掉脑袋,这十二万兵马,也会尽归曹魏所有。
一增一减之间,便是二十四万兵马的差距。
由不得他不重视。
“不行,我现在就给孟达写信,约他即日起带兵过来汇合,也不必按约定时机攻取洛阳了。”
曹军点了点头。
诸葛亮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原著中第一次北伐时的两个漏洞,每每看到此处,便会心生遗憾。
第一处就是孟达欲反,但被人提前告密,司马懿星夜赶过去,以有心算无心,斩了孟达;
第二处漏洞则是即将发生的失街亭。
此番有自己加入后,这两处漏洞视情况给慢慢补上。
第一次北伐的结果,也变得胜负难料了。
想到这里,曹军又补充了一句,“丞相,那十二万兵马的造反不是小事,未必所有人会齐心,让孟达不要瞻前顾后,能带多少兵马便带多少,一定要快,另外丞相派人送信时,可多派几人,分开送,免得被魏军截获。”
曹军的提醒,诸葛亮也不推辞,几乎照单全收。
望着趴在案台后忙碌的诸葛亮,曹军长嘘一口气后,也退出了大帐。
魏军长安大营中。
魏主曹睿令司马懿为征西大都督,起各路兵马,即刻起上前线御敌。
他此刻便坐在大厅中。
下首两边立满了甲胄齐全的军士。
帐外陆续有各地的守将太守带兵来投,一时间声势赫赫,显得分外热闹。
突然,一穿着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满脸喜色的冲了进来,态度十分散漫。
“哈哈,听闻仲达复起,欲送仲达兄大功一件,不知,仲达兄纳否?”
司马懿眼皮子一亮,顿时抬头望了大厅一眼,见来人是自己往日旧相识,魏兴太守申仪。
心中也有些微微激动。
“哎呀,兄台何时到的?”
那申仪却看了看左右,立在原处闭口不言,只是笑而不语。
司马懿心中的期待感反而被他撩拨起来,变得愈发好奇了。
他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了出去,也未摆出征西大都督的威仪,而是以老友间重逢的随意态度款待申仪。
那申仪也不客气,径直在一处蒲坦上坐下。
司马懿则从帅案上迎了出来,随意的坐在大厅中的台阶上,与对方相向而坐。
申仪从对方看似随意的姿态中,没察觉到老友飞黄腾达后的高不可攀,反而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重逢之意。
对方如今贵为曹魏的三军大都督,越是这般随意,便越是没把他当外人。
此番对他随随便便的‘浓重礼遇’,让他倍感亲切,也耍足了面子。
司马懿一手抓着他衣袖问道:“不知兄台口中的大礼,是何意?”
申仪笑了笑,这才正色道:“仲达啊,我听闻你重被起用,心中自是欢喜,但也深藏忧虑啊!”
“敢问一句,功成之后,你就不怕再次被贬吗?”
司马懿叹了叹道:“如何不怕?我脖子也是肉长的,脑袋也只有一颗。”
“那你为何还要出山啊?”
司马懿突然顽皮的一拍申仪膝盖,双目直视,坦然的回道:“怪我贪心呗!”
“我司马懿贪图功名,贪大业,贪名声,整日心痒难熬,梦中都想和诸葛亮斗一斗,分一个高下,为何他能名满天下,而我却只能闲赋在家,养老等死?”
这番毫无避讳自己内心的yù_wàng说辞,倒引得两人哈哈一笑。
笑了半响,申仪才道:“仲达啊,魏国此刻的生死存亡,尽掌于你手中,此时此刻,你有两个选择。”
司马懿见寒暄了半天,肉戏终于来了,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愿闻其详!”
“一者,你可拥兵自重,坐视天子曹睿被擒,听其魏国灭亡,而你呢,日后可居王位,挥师角逐天下,图成霸业。”
虽清楚这大厅中此刻仅有他们二人,但隔墙有耳,司马懿仍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伸手阻止对方道:“且慢,你说坐视天子被擒?兄台快说其二。”
“其二,便是救天子,护朝廷,战蜀军,尽忠勇,功成之后嘛?你再遭到曹真等亲贵的诋毁、攻奸、陷害。”
司马懿犹豫了一会,回道:“我选其二。”
申仪再次确认道:“当真?”
“当真,兄台要送我何等大功?请讲。”
两人间叙完了旧,也分析完了利弊,申仪神态一紧,颜色一变,这才说道:“好,我告诉你,孟达已反,不日之后,他就要起新城十二万大军,径取洛阳,生擒天子献给诸葛亮,新城至洛阳路途不远,孟达可轻易得手啊!”
司马懿顿时心中如一记重鼓敲过,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恍惚间,全身上下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想到他刚被起复,便遭遇如此惊心动魄的危局。
若是孟达一反,魏国说不定就完了。
而他,到时又将何去何从?
许久后,司马懿再次打量眼前的这位老友申仪,整个心神仿佛在另一个时空兜了一圈后,又回归了本体。
“万幸……万幸啊!上天竟让他提前知道了这条消息,如今来告知与我,尚有挽回的余地。”
司马懿注视着眼前老友申仪良久,眼神直愣愣的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