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张燕和一众亲兵的面孔。这些人见夏侯渊醒来,方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主将夏侯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按魏国的军法,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夏侯渊腾的一下坐起身来,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看看漆黑的夜色和兵士们手中的火炬,这才猛的想起,自己失去知觉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魏军们正在猛攻已经轰塌了的腾云坞堡。他又接着如同连珠炮般的问道:“腾云堡攻下来没有?我军现在如何了?我们在什么地方?”
张燕脸色难堪的答道:“启禀主帅。我军攻是攻下了腾云堡,实际上它现在已成为一堆废墟,但我军也伤亡惨重。在梁将妖术之下,我军有两千余人被地下滚雷震死震伤。主帅也昏死过去,末将在这种情况下,不敢再贸然前进,只得先带兵撤了回来。”
夏侯渊目光变的呆滞起来,口中嚅嗫着自言自语道:“妖术?地下滚雷?”
梁军当然不会什么妖术。实际上只是一次剧烈的沼气池爆炸。腾云堡如同襄阳坞堡般,也修建了化粪池,而且故意留出很大的空间容纳积蓄沼气,故意留出气孔,让沼气与空气充分混合。
天长日久后,整个腾云堡下就形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当天,兵士们按计划首先将化粪池的井盖打开,并插上红旗做为标识。当魏军聚集在腾云堡中和周边时,黄忠以他百步穿杨的箭术向化粪池的井盖投射出一支火箭。
巨大的爆炸就此发生,据张燕对夏侯渊的描述,当时半个天空都被红色亮光映照的通明,整个大地都如同地震般晃动起来。腾云堡中砖石瓦片,头颅四肢四处飞溅。即使不在腾云堡中的魏军兵士也凭空飞起,落地后即使没有当场毙命,也是吐血不止,转瞬即亡。就连距离坞堡有四十仗远的张燕,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向他贯来,他的坐骑一声长嘶,扬起四蹄,便将他摔下马来。好在他没像夏侯渊般昏死过去。
大爆炸过后,整个现场鸦雀无声。实际上,即使那些幸免于难的魏兵大多已两耳失聪,两眼暂时失明,被巨大的冲击波冲倒在地。所有人都陷入无比懵呆的状态。过了十几息时间,方才有人开始哭嚎起来,现场顿时又被如同海啸潮鸣般的哭喊声所掩盖,不少魏军兵士精神失常,开始疯癫的乱跑乱喊起来。这种状态下,自己也也是惊魂未定的张燕如何敢继续让大军按计划行事。只好传令下去,将所有兵马撤回原点,清点了下仅这次大爆炸就让魏兵又折损了两千余人。
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见识过真正的爆炸现象,所以也没有形容爆炸的词汇。只能以地下滚雷来形容。
夏侯渊听完张燕的讲述,以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连连摇头说道:“一座小小的坞堡,就让我等前前后后折损四五千兵马。这还怎么实现圣上给某的攻破潼关,威胁关中之计略。还要某怎么见人!”
张燕拱手道:“那么主帅,我们是否还要按此前计略打下去?”
夏侯渊苦笑着反问道:“我们能不打下去吗?本将倒是想收兵,可圣上的诏令还揣在某的怀中。而且我们已损失这么多兵力了,也算拔掉腾云堡这颗钉子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他挣扎着五张六腑还在隐隐做痛的身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传某军令,全军整队,继续按原计略行事!”
很快有气无力的号角声呜呜的响起,惊魂未定的魏军兵士们推推攘攘的再次排起军阵。这期间不少人开始悄悄逃亡,他们深信不疑梁军中有会使用法术的法师,不想白白送命。
五六人的魏军逃兵在潼关东部的垅塬上狂奔着,其中两人还在一边跑一边脱下身上的号衣。他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人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起来。“快分头跑!”打头的一人急切喊叫道。他的话音刚落,噗的一声,他的胸口便露出一支矛刃。其余几人也是要么被战骑冲倒,要么被矛枪刺穿身体。
来的是三骑夏侯渊的虎豹骑亲兵,他们将这些逃兵全部戳翻在地后,又用利刃割下了脑袋挑在骑枪上反复呼喝道:“主帅有令,无论品阶,逃兵格杀勿论!主帅有令…”。远处同样有着这样挑着人头威吓逃兵的战骑。
这三骑前方出现了名疯疯癫癫的魏兵,为首的一骑兵士抽出长刃斩马刀,向这魏兵劈去,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顿时跃到半空之中。
他们除了斩杀逃兵,还将那些已经神经错乱,癫狂的魏兵也当场斩杀。他们如此做的道理也很简单,若不杀这些疯了的魏兵,岂不是有了通过装疯来逃避战斗的漏洞。
夏侯渊的亲兵卫队通过小半个时辰的杀戮,终于抑制住了逃兵现象扩散的趋势。基本稳住了濒临奔溃的军心士气。
整理好队形的魏军继续兵分两股,一股由夏侯渊亲自带领沿着黄河河岸缓缓前行,掩护另外一股进入到河滩上行走,由张燕率领的魏军。当他们逼近潼关城下时,岸上夏侯渊的队伍被潼关城墙阻挡,已无法前进,但河滩上的魏军还在快速向前推进,他们只要再行五六里距离,重新上了河岸便是绕到了潼关的西面。
就在此时,上百的箭矢向魏军射来。它们不仅仅来自潼关北城墙上的百余长弓手。黄忠的那三十余辆长弓战车也摆在河滩上,挡在了魏军前方百余仗处。这些重箭还不是密集攒射,而是精准的狙射,庞大的魏军刹那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