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卖部前傻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要多破有多破的白色面包车就开过来停在了我们面前。
驾驶座里坐着一个瘦到令人发指的男人,两个深深的眼窝下面盘着腰果一样的黑灰色的眼袋,他浑身上下瘦的就像在一具骷髅上蒙了一层人皮。
反观老板娘,胖嘟嘟的又白,要多富态有多富态。
这会儿我真有点怀疑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那个吃了就喝,喝了就睡的人。
老板娘从小卖部里勾着脑袋就冲那人喊,“老三!带他们去大清坡!他们要去人头沟!”
老三木然的点了点头就招呼我们上车。
副驾驶的座位上堆着一坨脏兮兮的衣物,上面居然还搭着一条裤裆泛着浓黄的男士内裤。
老三见我走到副驾驶门口就把那堆脏衣服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给我腾了个位置,我丝毫没有纠结,走到后面拉开了后车厢门就钻了进去。
面包车货仓是空着的,只有四个被钉在地上的竹子板凳。
我和秦淮刚放好背包坐下,老三就猛转方向盘打了个调头就往林子里面开去。
这条林中小路非常的窄,也就堪堪容得下一辆面包车的宽度,我见路中间有两道很深的车辙子印就知道这条小路老三应该是经常跑的。
“大哥,这条路你经常开吧?”车途寂寞,我就想找他聊几句。
老三两只眼睛盯着前面一动也不动,就在我以为他压根没听见我说什么的时候,老三幽幽的冒了一句,“对,常开。”
但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很明显的看到他脖子侧面那根粗筋里面,有一股黑色的什么东西涌动了一下。
这一幕秦淮也看在了眼里,我们对视了一下,秦淮刚想说话我摇摇头阻止了她。
我努力的回忆起召邪降咒里面的内容,因为我隐隐的记得,好像有一种什么蛊术是会让中了蛊的人呈现出这种状态的。
车子一颠,我恍然大悟!
水蟥闸道,情血灌顶,他好像中了情gu!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没话找话的试探道:“大哥,您和大姐结婚多久了啊,我看你们好恩爱啊。”
话刚说完,老三脸上一阵强烈的烦躁一闪而过!
可瞬间,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副幸福温馨的模样…
“那当然,我们结婚二十二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数。对…我每一天都在数…”
秦淮看着老三太的阳穴伴随着他说话一鼓一鼓,浑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秦淮凑过来小声问我:“他怎么了…”
“中了情gu了。”
再回看老三,他这会儿又恢复成了一幅失了魂魄的模样,扒在方向盘上机械的重复着那一切他早已烂熟于心的驾驶动作。
开着开着天色渐暗了,面包车也穿过了两座山中小村,越开越深。
老三从几分钟前就开始不断的干咳着喉咙,我知道他这是情gu犯了,浑身难受得很。
情gu就是这样,夺你心神还控你ròu_tǐ,一旦中了蛊的人离下蛊者太远就会浑身发痒发麻,大筋胀痛,脑子在一边的秦淮非常紧张,眼神在我和来时那条路之间不断的游走。
我盘腿坐着,伸手从口袋里翻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钉子,咒手弯曲长药(中、无名)二指,然后把那根钉子横着夹在了双指之间。
这根钉子是我之前从老三车上拔下来的,是固定竹板凳用的,这会儿正好能给我当五寸钉使。
秦淮见我没回答她,又着急又不敢打扰我,只能又拿出她脖子上的小鬼紧紧攥在手里。
“别祈祷了!去给我把那麻雀尸体拿来!”
秦淮傻乎乎的“啊”了一声,我赶紧伸手指向林子边,“就那,看见没?一只死鸟!我就是看见这个才敢坐地发咒的,赶紧去给我拿来!”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恶心了,秦淮捏着死鸟翅膀,抖了抖尸体上的蚂蚁就扔到了我面前,我赶紧从地上抠了一块湿土揉碎了就洒在了死麻雀身上。
秦淮呲着牙看着死麻雀,声音抖的我都快听不清了,“你…你是要施咒吗…”
“再跑也没用,我们俩肯定跑不过他们。只能先对车上那个酒鬼下咒搏一搏,我们身后的要真的是他们,起码能免一死!”
说完话,我右手猛地拍在盖了土的死麻雀身上,死麻雀本就腐朽不堪了,这一下直接被我给拍了个稀烂!
我大呼一口气,口中默念,“小鬼缠腿,阳魂剐心,绽筋缢皮,驱足难行!”
念完之后我左手捏住钉子尖儿猛的一抽,那锈迹斑斑的钉帽子“嗤”一声就擦破割破了阴身左右腿上“腿弯”和“跟腱”两个位置。
断筋咒刚下完!
不远处顿时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