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你……”
赵性指着宋北云笑得气都快断了,他都没想到只是一个月不见,这宋北云就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白皮俏面小郎君变成了这么一个黢黑爆皮的下里巴人。
官服穿在他身上就如穿在一只猴身上,样子滑稽且唐突。不过比之一月之前,他的臂围明显暴涨了一圈,胸脯那边也出现了疙瘩肉的痕迹,看得瘦弱的赵性十分羡慕。
“来来来,让朕摸摸。”
“不行!”宋北云捂住胸口:“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男人你也摸?”
“朕瞧你这些日子怎的黑壮成如此模样?”赵性好奇的打量着宋北云:“有何秘法?”
“秘法?秘法就是整天下坑挖土、下地打桩、下矿打铁、下棚推磨,还能有什么秘法?”宋北云张开手:“来来来,你瞧瞧。”
赵性看到他的手,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拿笔的手如今上头却是布满了老茧和水泡,有铁水溅的有木头摩的也有玻璃碴子给割的,反正上下是没有一块好肉。
“怎的成这副样子?”
“没事,金铃儿喜欢。”
赵性反应了片刻,眉头紧蹙,顿生不悦:“不许轻薄公主!”
“公什么主啊,你家公主都把我在外头骂臭了,我去青楼人家都不接待,我不找她我找谁!”宋北云往上书房的台阶上这么一坐:“你说我冤不冤吧。”
“啊?那你是说,那拓书中的铃花儿就是……金铃儿?”
“你看那名字,你还反应不过来吗?”
“那朗中青衫是谁?”
“不知道。”宋北云摇头道:“你叫什么?”
“朕……朕不好意思说。”赵性咳嗽两声,正色道:“你可知那个专写风月的此道曾几何是谁?朕觉得此人风趣幽默又轻车熟路,是个人才。”
“晏殊。”
“居然是他。”赵性眼珠子转了几圈:“他好会玩哦……”
“别废话了,我那边快断粮了,现在该你上了。”宋北云起身:“你要在官报上发布一条消息,无外其他就是公开征集新皇宫之名。”
“为何?”
“为何?你发了这个,我才好开始炒房啊,你只有让这消息落了地,大家伙才肯相信这确有其事,才会开始去考虑其中的内涵。”
虽然现在那种拓书很多,但能够称之为报的只有朝廷一家,皇城根下的告示写的清楚,若是有人仿造官报,斩立决。
而官报从不参与任何八卦的讨论,上面只刊登了一些国家当前正在处理的事务和各省各路所突发的状况,比如平叛进度、比如治理河道。
许多人认为这官报极好,足不出户便可了解天下之大事,而这官报还有一个特别的职能,那就是管理其他所有的拓书,如果有些拓书上的言论伤风败俗、妖言惑众了,官报第二日就会点上它的名,这个拓报就会被封禁掉,再也不许露面了。
至于为什么可控,因为很简单啊,所有的高速印刷机都掌握在宋氏工坊手中,其他人想仿制?不管是成书质量还是速度效率都远远不如,甚至连那种低价纸张他们都造不出来,谈什么仿制?
在这车上登高望远。”
“是啊,世道之下,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但你可不一样。”晏殊低着头看着宋北云:“我觉得你应是那弄潮的人,天下大势如今变成这般,你功不可没。”
“没有吧……”
“自信一些。”晏殊点头道:“真的有。”
晏殊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宋北云这人真的很厉害,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苟且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斗智斗勇,但与谁斗智斗勇?其实根本就没人,他在自己与自己斗智斗勇,斗了半晌下来,成功便成了侥幸,只能感叹一句“时运”罢了。
但不管多少人跟宋北云说,他都仍然改不掉这个臭毛病,干了许多但说起来时却总是垂头丧气一副时不待我之面貌。
看着让人生气!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官报、拓书之术,晏殊绝对真的是神术,天下间很少有某些事能让所有人都喜闻乐见,但偏偏这个做到了。
他仔细琢磨过宋北云弄出来的这个“报刊”制度,真的是有趣至极的。首先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让学风变得更好,因为一旦不好就会引来别家的恶评。
那报刊上的名人,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各种学术之大成者,别的不说就光说晏殊那老岳丈,堂堂一国之相,如今为了能在骂战中赢上一头已经开始在业余时间里重修学术了,还与同门、弟子开堂宣讲,乐此不疲。
这不光士林喜闻乐见,百姓也喜闻乐见,这拓书上的风月妙笔、细碎赘言,其实都是他们欢乐的源泉,甚至还催生出了一个专门的行业叫——讲书人。
这些人就是专门走街串巷给那些百姓讲解这报上的东西来换些赏钱,每每路过哪个巷子都会听见一阵阵笑声。
那士子欢喜、百姓欢喜,其他人欢喜吗?当然也是欢喜的,朝堂可由此掌控金陵城的动向,对政令的风评以及其他人的想法,一改往日闷头办事的风格,效率和方向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而学术界更是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简单说就是给这百家之争,争的是什么拿出了一个指导意见。大家再也不是说小范围的讨论了,每个人都能出来说上几句。人多了,自然有些东西就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心。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现在大家都不用在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