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使君真乃当世豪杰,智谋精悍,目光系列,明锐果断,我不如也!”山阳衙堂内,赵匡胤收起郭荣发来的军文,递给陈思让,嘴里不由慨叹道,言语中透着些敬佩。
“哦?”陈思让微感讶异,接过快速地浏览起来。
“那皇甫晖号称名将,郭使君以四千步骑却敌,非但击溃敌三万大军,还将皇甫晖生擒于阵中,并趁机南下,进夺清流关。清流关一下,滁州必失,滁州一失,面对我军兵锋,伪唐短时间必无可应援之兵。若非泗州有事,长驱直入,饮马长江,隔岸而望金陵,伪唐君臣必然震恐!”赵匡胤语气中充满了可惜,啧啧而叹。
当然,感慨之余,难免有些兴奋。郭荣所发,除了滁州一线的战况以及对泗州兵败的通报之外,便是那一道“攻取扬州”的军令,这才是让赵匡胤最为欣喜的原因。
收到赵匡胤联合陈思让内外夹攻,破了围城唐军,逼退姚凤的战报。综合淮东形势,郭荣也看出来南唐在沿江一线的空虚,故果断下令,让赵匡胤与陈思让携新胜之势进军,不与姚凤军喘息之机。
至于山阳,郭荣另遣人手驻防,盘踞盱眙之郭廷渭,由他亲自盯防,必不致其再于后方作祟,让他们大胆去里打,进则取扬州,退还能守山阳。从郭荣的军令中,便能看出其自信果断,锐势难当,同时,赵匡胤隐约还体会出了一丝愤怒。
“郭使君确乃当世俊杰,后生可畏啊!天子用他以经略淮东,岂能无功!”陈思然也跟着发出些感叹,看着稍稍忘情之后,迅速平复下心情的赵匡胤,问道:“军令既在,老夫断没有迟疑的道理。对于南进,赵使君决定何时动兵?”
“兵贵神速!陈公与我,各拣能战之精锐,今夜再休息一晚,自民间征集运船。明晨一早出发,乘舟船南下,长驱直袭高邮!”赵匡胤果断道。
根据探报,兵败之后,姚凤直接领军,退缩到一百多里之外的高邮去了......仅从其动向,便可知其怯战之态,赵匡胤也打算来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好!”陈思让没有多废话,直接应道。
“陈公豪情!”赵匡胤赞一句:“这饮马长江,就由我等,先行试之了!”
......
在赵匡胤与陈思让筹谋南下之时,淮东经略使郭荣这边,已然回师北返泗州。清流关那边,以安守忠率五百卒戍防之,唐军降卒中,他收编了三千卒充军用,剩下的则遣几军校,分批押赴濠州,交给濠州知州王溥调用。
隔淮相望之都梁山汉寨,寨前弥漫着交兵的气息,上千的唐军尸首被遗留下来,正被汉军士卒清理。显然,在郭荣南下之时,都梁山寨也遭到唐军的袭击。
一干留守指挥,迎候郭荣归来,贺其得胜。不过,郭荣的脸色并不算好看,一直沉着脸,有些骇人。
待入帐落座之后,方才有所缓和,郭荣看向守寨的石守信,夸奖道:“此番,面对盱眙唐寨,你沉着镇定,指挥有方,保我军寨不失,还痛击唐军,做得不错!天子将你调配至本使麾下,便叮嘱可重用你,果真不负厚望,可肩重任!”
时下还年轻的石守信,有些欣喜,自是一番感佩之言。前番刘承祐调一支龙栖军与郭荣,特地将石守信那一营也拨给他,却是寿春行营那边,上下将校太多,有心想让石守信跟着郭荣在淮泗之地建功。果然,是金子总归是会发光的。
“只可惜,唐军袭击城北大营之时,末将等在淮南,一时间未及援应,累徐兵大败!”石守信首先检讨自己。
见状,郭荣摆手:“此非尔等过失,保守山寨,已尽其责!”
“另,泗州淮贼水师,兵分两路,顺溜东下之军已归,溯流西进之军未返!”石守信又禀道。
闻报,郭荣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看向石守信:“唐师溯流而上,其目标为何?”
“末将猜想,极有可能,是涡口浮梁!”石守信严肃道。
“命哨其骑西去打探!”
初安顿好士卒,又得淮阴县报,郭廷渭领军过境之时,破城,杀了北汉委任的县令,将城中钱粮搜刮一空。郭荣当即便砸了下帅案,怒气头一次爆发出来。
自都梁眺望盱眙城,望着北岸的水寨,悄然下定决心,定要先其水寨破了,灭其水师,否则始终难以严防郭廷渭率舟师驰骋于淮上。此前以各方情势、气候及郭廷渭驭兵之能,未及实现,此番郭荣是打算沉下心来,好好同郭廷渭扳扳手腕。
未己,军卒来报,武宁节度使武行德凫水南来,欲求见郭荣。
“带他进来!”郭荣随口答之。不过很快,平复下情绪,道:“罢了,我亲自去迎!”
汉寨前,武宁军节度武行德,正满身狼狈,神情萧索,袍脚皆湿,看起来,估计是真搭着舢板,凫水而来。身旁,是节度副使成德钦。
见到郭荣亲自出寨相迎,武、成二人,当即拜倒:“败军之将,特来告罪,请经略使处置!”
见状,郭荣赶忙上前将武行德扶起,毕竟是大州方镇,纵使兵败误军,郭荣自诩,还当不起其如此大礼,即便要处置,也轮不到他,需得上报汉天子。
将二人引入寨中,武行德语气中还满是愧悔之情,哀叹道:“皆赖我不备,大意之下,为淮贼所趁机,累兵士伤亡过半。若非使君用兵得当,退了敌援军,否则恶果伤及大局,我百死莫赎其罪啊!”
看得出来,武行德对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