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老爹的屋子外,吴争迎面撞上了吴小妹和周思敏。
看着二女红肿的眼睛,吴争心中一跳,暗呼不妙。
冲入屋中,让吴争意外的是,监国公主朱媺娖正坐在吴老爹身边,与吴老爹说着话。
匆忙与朱媺娖风神之后,吴争跪在吴老爹面前,“爹,孩儿不孝,来迟了。”
其实吴老爹的精神并不差,准确地说,从外表上看,除了瘦削了些,根本看不出他已经病入膏肓。
吴老爹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颤抖着手道:“争儿啊,爹不怪你。听闻你光复应天府,爹比多活十年还开心,起来吧。”
吴争眼中唰地涌出一股热流,扑上去,翻着吴老爹的衣裳,查看所说的疽疮在哪。
不经意之时,或许是被吴争不小心碰触到了,吴老爹“哎哟哟”地呼起痛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浸出。
朱媺娖“啪”地一声打开吴争的手,此时吴小妹和周思敏赶紧上前,替吴老爹安抚。
这个时候,吴争才看到吴老爹后背近颈处,一颗硕大的疽疮,红肿且顶端有脓。
肿胀紧崩得如同一颗割壳的鸡蛋般。
吴争冲向门边大喝,“军医~!”
几个随它从应天府而来的医工迅速入内。
忙活了半晌之后,为首一人面对着吴争迫切的眼神,不敢开口,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吴争心霍地一沉,大骂道:“就这么一个疽疮,竟让你们束手无策?都大一把年纪了,见识呢,阅历呢,都活狗身上去了?”
这时吴老爹剧痛稍解,抬着手道:“争儿不可无礼,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爹命中该有此劫,怪不得别人。”
吴争冲着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军医怒喝道:“滚!”
回身握着吴老爹的手,吴争忍不住流泪道:“爹,孩儿不孝,没能让爹过几天安乐日子……。”
吴老爹强笑着摇摇头道:“傻孩子,你能为国为民做下这么大的事,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生死,爹这些天也看淡了……对了,你能赶来正好,爹有事要交待于你。”
吴争一怔,“爹先养着,孩儿不会很快离开,等您身子轻快些了,再说也不迟。”
不想吴老爹摇摇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交待了后事,爹也能心安不是?”
吴争见吴老爹坚持,也就不忤逆,于是点头道:“那爹说就是了,孩儿听着呢。”
吴老爹此时抬手招了招,“小妹,你上前来。”
吴小妹在吴争的注视下,不知所谓的走上前来。
吴老爹微喘着,“你且坐下。”
吴小妹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忤逆吴老爹,按吴老爹的意思在床榻边小凳上坐了下来。
这时,吴老爹喘着气,对吴争道:“争儿,你跪下。”
吴争惊讶不已,但还是照做了,他双腿一曲,对着吴老爹跪了下来。
不想吴老爹摇摇手,指着吴小妹道:“朝她跪!”
这下不仅吴争惊愕了,连坐着的吴小妹也不禁跳了起来,急呼道:“爹,你糊涂了吧?怎能让哥哥跪妹妹呢?”
在一边旁观的朱媺娖此时也发出一声惊呼。
这呼声让吴老爹警觉到还有外人在,于是向朱媺娖勉强拱手道:“殿下恕罪,此乃老朽家事,还望殿下……。”
朱媺娖连忙起身,道:“本宫还有要事,就不陪吴老爹了。”
说完对吴争道:“临安伯此间事了,还望来见本宫一面,本宫有事要与临安伯商议。”
吴争应是。
待朱媺娖离开后,吴老爹转向周思敏道:“你也出去吧。”
周思敏腹部已经显怀,看了吴争一眼,然后起身应该是。
吴争蹩眉道,“爹,思敏是您儿媳妇,吴家人,有什么不能当着她面说的?”
吴老爹想了想道:“此事干系重大,让她出去守在门外,别让人靠近。”
吴争见吴老爹神态坚定,于是歉然地看了周思敏一眼,“听爹的,你先在外面候着吧。”
见吴争也这么说,周思敏轻应了一声,转身出门,然后轻轻掩上了门。
这时吴老爹再次开口道:“争儿,跪下!叩头!”
吴争与吴小妹虽说玩闹惯了,可如此郑重其事地大礼,怎能说叩就叩,况且还是向一个女子。
这不仅让吴争怀疑吴老爹是不是糊涂了。
吴老爹见吴争傻愣着,厉声道:“你要忤逆你爹吗?”
吴争没有办法,不想加剧吴老爹的病痛,只能转身,向不知所措的吴小妹下跪,只是吴争耍了个心眼,以双手撑地,没有真正地跪下去,反正吴老爹躺在床上,看不清楚吴争的小动作。
而吴小妹本身就不想,也不能受吴争如此大礼,自然不会点破。
吴老爹见吴争照做了,于是抖嗦着,从床内侧,枕头边上取出一物来,吴争看去,正是自己一直不解的那块一直供在吴家祠堂,可上面却没有名讳的无字牌位。
吴老爹专注地擦拭着牌位,然后对吴争道:“吴家祖训,传男不传女,爹只有你一个儿子,如今爹于世不长了,便将这桩秘密告诉于你吧。”
吴争从看到吴老爹取出这块牌位,就意识到这其中肯定有秘密,而且秘密不小,于是安息屏气,等着父亲开口。
这时,吴小妹突然不安地对吴老爹道:“爹,既然是传男不传女,孩儿就不在屋里听了,先告退了。”
说完欲起身离开,吴老爹阻止道:“你且安坐,此秘密与你有关,必须有你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