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翘恭想了想,咬牙道:“成,就按你说的,你做将军,我做副将……成了吧?”
沈致远又斜眼,“此话当真?”
钱翘恭怒极反笑,“我钱家没有食言自肥之人!”
“那可不一定,你那个顽固的爹这些年没少坑我兄弟……不得不防。”
钱翘恭无语,“你说该如何?”
“发个毒誓。”
钱翘恭无奈发了个毒誓。
沈致远志得意满地道:“钱副将,你那,有多少人手?”
“三十六骑。”
“才这么点?”
“你有多少人手?”
“三百。”
“这么多?你哪来这么多人?”钱翘恭突然意识到,“你……你不会想把你麾下一营火枪兵带走吧?”
沈致远拍拍钱翘恭的肩膀道:“钱副将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唔,吾心甚慰!”
钱翘恭震惊道:“方国安能任由你将一营火枪兵带走?”
沈致远诡异一笑道:“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换作你自然是带不走的。我不一样啊,我是谁,大将军身边唯一至友,未来的妹夫,方国安敢拦我?”
“说实话,这事非同小可。”钱翘恭沉声道。
“好吧。”沈致远无奈应道,“你知道的,三日一次拉练,各营轮流,明日正好是我营拉练。到时一出去,松江府谁还能拦得住我,谁敢拦我?”
钱翘恭恍然,“你不怕你兄弟找你后帐?这火枪兵可是他的心尖子肉?”
“没事,大不了撅屁股让他踹就是,难道他还真能狠下心杀他兄弟?”沈致远无所谓地说道,可话锋一转,“钱副将,到时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你得担一半责。”
钱翘恭苦笑,他想了想道:“既然你能做到……要不,再多招些火枪兵?”
沈致远大怒道:“你真当方国安是死人哪?”
钱翘恭知道自己理亏,也就不怼了。
不想,沈致远想了想道:“人不能招,火枪和弹药倒是可以多带一些……这事我去办,那些人敢不给我面子,踹不死他们。这样今晚安排一下船只,先将补给运至码头,能装多少是多少,你先带人上船,待明日天一亮,我们直接从松江港口渡海北上。”
钱翘恭眼睛一亮,对啊,火枪容易练,多带火枪,不就可以装备江北明军了吗,于是应道,“好!”
少年热血多壮志,咳……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二少一拍即合,狼狈为奸,怕是要给江北清廷闹出偌大的事来。
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
宁波府。
“禀大王,郑芝龙请见,被我挡了回去。”
“他有何事?”
“郑芝龙说,当时王爷允诺他闽粤总督。”
“有这事吗?”多铎眯着眼,转过头来,看着博洛。
博洛应道:“确有此事。”
多铎哼了一声,“记住,胜利者无须向失败者守诺,那叫恩赐。”
博洛微微一愣,应道:“是。”
“派人将他押解京城。这里已经用不上他了。”多铎右手随手一挥,然后一拐一拐地走到案边,看着地图道,“只须向你的对手守诺,郑芝龙,他不配。”
“是。”
多铎拿手点点地图上标注着杭州府三个字之处,道:“他才是对手,虽然本王很不愿承认。不过很快,他也不会再是本王对手。”
博洛应道:“如今宁波、台州二府共有四万人马,随时可向金华、绍兴发起进攻。”
多铎摇摇手道:“刚不是和你说了吗,对你的对手,必须守诺。这不是在尊重对手,而是在尊重你自己。停战协议已经签署,出兵总得寻个理由。好在,这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到了吗?只要江都那支明军与我军开战,这便是最好的理由……不急,再等几天吧,济尔哈朗不会坐视的。”
博洛应道:“是。不过……。”
“不过什么?”
“吴争已经调兵增援金华,虽然没有增援绍兴府,可杭州离绍兴仅一江之隔,随时可以增援。我军与明军双方兵力不相上下,加上敌军据城而守,这恐怕又是一场……僵持。”
多铎微微颌首道:“是啊,可惜放跑了郑芝龙那儿子,否则,就可调更多人马北返了。不过也无妨,势均力敌地击败他,更能让本王愉悦。”
博洛上前指着地图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军对当地地形不熟,要是能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小道,直取嵊县,截断绍兴与金华之间的联系,那吴争就首尾不能兼顾了。”
多铎轻哼道:“别想那没用的……本王更愿意与他正面厮杀,决一雌雄!”
“是。”
博洛应是应了,可他在退下之后,还是下令在城中张贴了重金悬赏告示。
……。
宁波府西城,竹林巷,一处小院。
“玲儿,这事做不得,万万做不得。”
“为何做不得?有何做不得?只要他难受、他不安生、他活不下去,我心里就快活。”
陈秉申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懊悔地跺着脚道,“都怪我多嘴!”
“爹,把路画出来吧。就当是你帮女儿一回了。”
陈秉申苦口婆心地劝道:“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不就是门亲事吗?算了,算了吧,如今他已是镇国公、大将军,咱斗不过他……。”
“别说了。”陈子玲尖声叫了起来,“若不是爹当年贪吴家产业,女儿怎会被那无情之人悔婚,女儿当时劝过爹爹,可爹爹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