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冷哼道:“龙潭还有我二万多大军,长江也不一定能成为义兴朝的凭仗。”
吴争慢慢镇定起来,竟也微笑道:“摄政王似乎忘记了,龙潭二万多清军,在我金山卫和京卫的包围之中。战事一开,这二万多清军将首先被我军歼灭。”
“若是能轻易歼灭,你我何需在此谈?”多尔衮嗤声道。
吴争回怼道:“摄政王若能轻易渡江南下,又何须在此与本公谈判?”
“本王是心存仁慈,免去生灵涂炭之祸!”
“狼说改吃素之言,就算本公信,怕是摄政王身后的官员都不会信。”
二人唇枪舌剑,一来一回,又僵住了。
不过这次没等双方官员劝说,多尔衮突然一笑,道:“镇国公不妨与本王打个赌,如何?”
吴争微微皱眉道:“怎么赌?”
“本王想亲眼见识一下新式火枪的厉害……这样,你我各派三十人交战,一柱香的功夫,先全军尽没者输,如何?”
吴争心中一震,多尔衮想做什么,可口中反问道:“输了如何?”
“以泰兴为赌注,赢者得泰兴。”
吴争想了想摇摇头道:“泰兴本就在我军手里,何须再赌?”
多尔衮哂然一笑道:“那本王将赌注再加大一些,如果你赢,泰兴归你,且本王将沈致远、钱翘恭二人送还于你,如何?”
那边义兴朝官员一时也无法判断这赌局究竟是己方有利还是不利,纷纷看向吴争。
吴争心里又是一紧,虽然无法想通多尔衮的用意,但多尔衮显然抓住了自己的软肋,那就是沈致远、钱翘恭二人的命。
吴争踌躇半晌,一咬牙应道:“本公无异意!”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地对决开始布置、部署。
吴争向宋安下令,调三十火枪兵前来。
多尔衮向身后拜音图示意,拜音图拿起一面三角旗登高,向后面挥舞几下。
顿时,“隆隆”声传来,越来越急。
吴争脸色大变,指着多尔衮怒道:“你使诈?这是骑兵,还绝不至三十骑。”
多尔衮微微一笑道:“是骑兵没错,但绝对只是三十骑。”
吴争从宋安手中接过单筒望远镜,登高向多尔衮身后望去。
义兴朝的官员也纷纷奔到两侧,向多尔衮身后望去。
这一望,皆大惊失色,失声呼道:“铁甲重骑?!”。
钱肃乐、王翊、陈子龙飞奔到吴争面前,“镇国公,这不公平,赌约不可施行!”
吴争霍地回头看向多尔衮,轻蔑地道:“堂堂满清摄政王,就是如此诳人?”
多尔衮毫不介意,随手一甩衣袖道:“本王不诳人,你若不愿,赌约便可作废。”
说到此处,多尔衮转头对清臣官员大笑道:“南蛮子胆怯了!”
清廷官员齐声大笑起来,拜音图更是叫嚣道:“何须和谈,仅以王爷麾下三百铁甲骑,便可踏平应天府,这些南蛮子那时怕早已跪地求饶了。”
多尔衮在一片讥笑声中,回头看着吴争道:“战与不战,本王绝不勉强。”
吴争热血一阵上头,向前一步,正欲开口。
钱肃乐和陈子龙在左右一把拽住吴争手臂,“吴争,这是对方故意为之,切不可中了激将之计。”
这时,清军三十铁甲骑已经近至高台前,人高马大的天然压迫感扑面而来。
吴争知道,这绝不可能赢得了,高台四周,一马平川,正是铁骑兵发挥最佳战力的地形。
就算有数倍轻骑兵,也无法对抗这种重骑冲击。
关键是,自己没有骑兵。
“摄政王果然是占便宜的好手。”吴争沉声指责道,“兵种不同,怎能进行赌约?”
多尔衮阴恻恻地说道:“本王没有占你便宜,本王麾下也没有火枪兵,怎么能说占便宜呢?吴争,这要是两军交战,你怕是没有机会来指责本王占便宜吧?多说无益,要战便战,不战认输,本王不为己甚,可以放你一马。但本王保证,你此生再无可能见到活着的沈致远、钱翘恭二人。”
吴争牙一咬,心一横,厉声道:“传令,集合!”
“喏。”宋安转身挥旗令。
钱肃乐急呼道:“吴争,不可意气用事。”
王翊喊道:“镇国公莫中了奸计。”
陈子龙冲到吴争在前,跺脚道:“你……你……士兵生死事少,国土存亡事大……。”
吴争看着这些人,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他凛然喝道:“大明二百多万军队轰然溃败,万里江山说没就没。吴争敢问诸公,军心、士气若失,空有疆土何用?”
这话让所有人,包括清朝官员,都为之一震,连多尔衮也不禁皱起眉来。
钱肃乐叹息道:“明知是败,还要白白送死,这……这是何苦?”
吴争道:“明知是败,偏要送死。我要告诉天下人,我军将士依旧有汉唐男儿的血性!”
陈子龙不再跺脚,他怔怔地嘟哝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王翊愣愣地看着吴争,他突然大声道:“镇国公此言,壮哉。今日,王某愿与镇国公同生,共死!”
钱肃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笑了,他摇摇头道:“还有大半截的都自己不看重了,老夫这样只留小半截的还有什么舍不得?也罢,那就打吧!”
义兴朝官员皆一个个站到了吴争身后两侧。
连陈子龙都喟叹着道:“我可不是赞同你的作法……可你既然说到男儿血性,我陈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