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心里,对方国安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应该说,方国安不是个坏人,而且也有能力,但他确实少了那种军人的无畏和执着。
之前的投清,然后再反复,这或许与他的性格有关。
他不擅长于坚持,少了一份专注。
这样的人,不能打硬仗。
方国安听了老脸一红,他原本是想据理力争的,可此时吴争轻易就取消了赌注,这反倒让他有些汗颜了。
“其实属下也不在乎输赢……咳,多谢王爷。”
吴争心里暗笑,可面子总得给方国安的。
说实话,吴争还是挺欣赏方国安的练兵能力的。
三个月时间,能将这一群刚从庄稼地里招募来的百姓,训练成今日的模样,确实不易。
同时,吴争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有丰富领兵作战阅历的大将。
吴争道:“本王知道方将军心里在期盼些什么……这样,本王许诺将军,只要这批新兵顺利成军后,定让将军如愿以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方国安一愣,随即脸色顿时雨收风歇,抱拳道:“多谢王爷成全。属下定不负王爷期望。”
“回去之后,本王还得仰仗方将军,对军队的编制进行疏理。”
“属下定竭尽全力,以报效力王爷。”
……。
时值初冬。
北方就冷一些。
多尔衮、洪承畴等已经返回京城。
武英殿中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和小皇帝福临正与多尔衮等人商议来年用兵诸事。
漠北蒙古苏尼特叛乱部落已经被压制到了欧克特山一带。
只是因冬季到来,大军无法在天寒地冻中进行作战,就僵持了下来,准备等来年开春,再发起进攻。
这支苏尼特叛军的起因,还是蒙古各部落对于降清国策的激烈反对导致的。
三十年前,做为黄金家族后人的林丹汗,想要重现祖上的荣光,意图统一整个蒙古。
但东面后金的崛起和侵犯,让他如芒在侧。
当时蒙古诸部之中,大部分与明朝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不管是民间互商,还是朝廷外交上,可以说,是明朝的盟友。
明朝以每年四万的“赏赐”来换取林丹汗协防广宁。
努尔哈赤得到辽、沈以后,图谋进占广宁,三方在广宁打了几仗。
天启二年(1622)正月,努尔哈赤大举进攻广宁,时任广宁巡抚王化贞弃城仓皇而逃。
林丹汗先出动一万军队援广宁,还有二万军队因雪阻暂时未至。
但前军到达时,广宁已经失陷。
这种现象几乎与北宋联金灭辽的国策,几乎二致。
简单一句话,对蒙古而言,当时的明军就是“特不靠谱的猪队友”。
林丹汗的军队只能转守山海关,这样一来,价码就得让蒙古人随意开了。
约定夺回广宁后的赏赐,明朝须花费百万两白银之巨的回报,当然,名义还得是“赏赐”。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亲近明朝的蒙古诸部,也开始分裂。
特别是在本来亲近后金的内喀尔喀与后金通婚、盟誓之后,蒙古的分裂已经浮于表面。
面对国内的混乱,林丹汗不得不先集中力量先内后外。
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没有余力去为明朝协防,而明朝也无余力去帮助林丹汗整肃内部。
联盟渐渐如同虚设。
直到察哈尔部在天启七年背叛林丹汗,归附后金并与皇太极订立盟誓之时,林丹汗已经无法控制局势,被迫离开河套,踏上西迁之路,这样一来,明与蒙古的同盟就没有了实际意义。
同盟虽然没有了意义,可明对蒙古的每年“赏赐”却必不可少。
崇祯帝即位后,想“尽革其赏”,林丹汗派去索赏的大臣贵英恰也被明军所杀。
林丹汗于次年六月大举入侵大同,杀死明朝军民数万人,差点攻占大同城。
明不得不重新恢复“赏赐”,至此,这盟友就已经反目成仇了。
内有叛乱,外有后金强敌,再与明交恶,林丹汗其实已经自掘了坟墓。
四年后,皇太极看准这个机会,决定发动对林丹汗的决战,彻底征服漠南蒙古。
连续四年大战,林丹汗亡命青海,逃难过程中部众大量流失,最后染天花死于青海大草滩。
林丹汗死后,他的势力再次分裂。
最大的部分,自然是他的儿子额哲,但额哲与他爹不一样,额哲选择了投降,向皇太极献出了传国玉玺(明灭元后,一直没有得到这方玉玺),被皇太极封为亲王,蒙古由此灭亡,成了满清的附庸。
此时叛乱的苏尼特部落,在额哲投降后四年,才降得清,清廷妻腾机思以郡主,授和硕额驸,次年改封扎萨克多罗郡王,诏世袭罔替,并给了左右两旗的编制,这就是蒙人在旗的起源。
本来这样处置腾机思也是接受的。
可问题是,皇太极死得太早,他一死,小皇帝福临继位,朝政全落入了多尔衮手里。
而多尔衮与腾机思有旧仇,随即对腾机思采取强力压制。
于是,腾机思选择了反叛,他率部北投喀尔喀部,与土谢图汗、车臣汗合兵数万,并掠夺蒙古巴林等诸部人畜,声势之大,足以掀翻整个漠北。
清廷闻讯后,遂派阿济格(多尔衮的胞兄)为帅,赶往漠北平乱。
三个月下来,确实遏制了叛乱的继续扩散,但由于与南面义兴朝的连番兵事,派往镇压叛乱的军力不足,二万大军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