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根本无法近前,当距离百步之时,道路两侧壕沟中的火枪兵,开始了齐射。
那种射击就象是收割性命。
因为这几乎是死靶,面对着笔直冲来的目标,他们的运行轨迹,相对就是不动的,只是距离在缩短罢了。
数千颗弹丸,呼啸着从枪口迸发,朝着数百清骑迎面而去。
当然,火枪兵的目标不是骑手,而是战马,战马体积大嘛,这再射不中,恐怕士兵自己都得扇自己耳光了。
骑兵一旦下了马,那就不是骑兵,不是骑兵,敌人跑不快,这余下的近百步距离,够他们跑十几秒的。
可事实是,这数千颗弹丸,真正杀死的,是清骑前部,弹丸无法贯穿马身。
当百匹战马嘶鸣着倒下,骑手从马上摔下滚落,他们,依旧难逃一死。
是火枪兵装填迅速吗?不,还没到那么快的地步,事实上,火枪兵在开枪之后,根本没有装填,而是将火枪放置一边。
摔落马下的清兵,被身后他们自己的骑兵辗压成粉。
没有人可能从这样接近的距离,闪避从身后飞驰而来的战马,在一阵短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和哀呼声后,一切被战马的蹄声所掩盖。
此时,尚有不下三百的清骑已经接近壕沟约四十步。
火枪兵没有打算上刺刀肉搏,因为他们早已将手中的枪放置一边。
他们的手里,握好了手雷。
近四十步,正好。
当一片黑呼呼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体迎面向自己的行进方向飞来。
三百清骑的内心是恐惧的。
在经过了地雷和炮火的洗礼,清骑已经有了本能的预感,这无意怕是催命符。
对,他们猜对了,能得满分!
当手雷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与清骑向前奔驰的时间重合的那一刻,“轰轰轰轰……”连串地爆炸,如同春雷般炸响。
这个时候,火枪兵已经拿起了枪,上好了刺刀,他们开始大喊着“冲啊”从壕沟跃出。
是时候打扫战场了。
这就是吴争的目的——全歼!
拦腰截断清骑队列,炮火封锁清骑后部的退路,然后以局部数倍的火力,消灭清骑冲锋的前部。不放走,任何一骑!
可都道无论再险恶的环境,总有人能象蟑螂一样顽强地活下来。
这话确实有理。
这数百清骑,真有不少活了下来。
不下五十人,他们在一片黑呼呼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体迎面向自己的行进方向飞来,本能地选择了跃下战马,滴落地面,双手抱头,如同一只鸵鸟般拱在地上,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躲避天罚、保全性命一般。
他们确实保住了性命,可他们再不是那不可一世的八旗骑兵,此时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做俘虏!
当陈其材的火炮营打完第十二轮火炮,不得不时停止炮击降温时,三千火枪兵在一片喊杀声中向坡顶冲锋。
他们越过地上的残肢断臂和有些尚未断气的清兵,连大石后躲着的数十清兵都没去理会,直接冲上了坡顶。
胜利了!无数人汇合成如同雷鸣般的欢呼声响起。
无数人的眼睛里有兴奋和激动的热泪,是,胜利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仗,完胜!
他们再不是新兵,有过胜利的新兵,就不能是新兵,尝过胜利滋味的人,能品出任何一种失败的苦涩。
李过张大了嘴巴,就差啊啊啊了。
从坡顶到坡下,到胜利,仅仅一柱香的时间,三千骑兵,就这么……完了?
就算是三千头猪,这杀起来也没这么快吧?
可事实摆在眼前,李过不得不承认,吴争说得没错,他的三万大军如果都是这样的装备,一个月足以荡平湖广。
想到这,李过不禁背后冒出了冷汗,幸亏答应了归附,否则,眼前这三千清骑无缝是最好的榜样啊。
他转身,向吴争问道:“敢问郡王,我部忠贞营转进至松江府后,能否配备象眼前这样的装备?”
吴争微笑道:“完全一样,李将军不必担心。”
李过霍地单膝跪下,拱手道:“李过在此立誓,今日之后,李过誓死效忠郡王,若有二志,天厌之!”
吴争一愕,随即明白过来,伸手搀扶道:“李将军能效忠本王,本王心甚慰,能得李将军这样的沙场悍将,本王如虎添翼,幸甚!”
抬手指着坡顶那些正在欢呼的士兵,吴争笑道:“再不去,就迟了,众乐乐,幸甚!”
李过赶紧顺势起身,侧身相让,“郡王先请!”
吴争婉尔一笑,“走。”
……。
路过那块在炮火覆盖中救了数十人的大石时。
此时这些清兵已经被明北伐军缴了武器,让他们蹲在地上,看管起来。
吴争只是斜了一眼,连哼都没哼,就顾自往上走了。
“大人……将军……,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背后传来这一声吴争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去。
只见蹲着的清兵中,挣扎起一人,可刚一站起,就被火枪兵一记枪托砸下,“老实点,蹲下!”
吴争笑着挥挥手,阻止了那士兵继续“施虐”。
回身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他身上肮脏的军服,吴争猜到了,这该是个将军,不,至少是个将军。
想必是这支清骑的主将。
吴争微笑道:“我叫吴争。”
“原来是吴将军当面……呃,您说您叫吴争?”
吴争笑而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