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被怼得尖声嘶叫道:“好,好……本宫就待到吴争回来,到时再与你计较!”
“但愿如此,若王爷能安然回来,老朽愿向长公主磕头请罪。”
朱媺娖气得簌簌发抖,厉声道:“本宫暂且容忍你跋扈,只是为自证清白,绝非怕你……来人,将这无君无父之徒拿下!”
朱媺娖车驾边的随扈抽刀向莫执念逼近。
莫执念嘿嘿冷笑,人却纹丝不动。
身后的戚承杰手一挥,火枪兵持枪迅速向前反逼。
眼见剑拔弩张起来,黄道周赶紧上前挡在中间,再次跪下道:“殿下息怒……。”
朱媺娖震惊了,她是真没想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她原以为莫执念说“就算要反了,那也是陛下和长公主逼的”这话是心忧吴争安危,情急之言。
可如今,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暴发的气息。
这种气息,她曾经感受过。
朱媺娖张着口,木然地看向钱肃乐二人,“首辅、太傅,你们也……附逆了吗?”
黄道周顿首不止,钱肃乐低下头道:“王爷生死未卜……虽说沥海卫入城,可也不是定要攻皇城,待王爷回来,或许会有转机……。”
朱媺娖声嘶力竭地吼道:“若他死了,你们就要谋逆了吗?”
钱肃乐沉默下来。
朱媺娖突然僵住了,“太傅是说……沥海卫已经入城?”
钱肃乐默默地点了点头。
“谁给你们的权力?”朱媺娖哀呼道,她这时几乎已经看到了天亮时的结局。
一道清泪滚落,朱媺娖泣道:“首辅、太傅,陛下是先帝所立太子,你们忍心背叛陛下吗?”
钱肃乐、黄道周浑身颤抖,皆低着头,不敢目视朱媺娖。
莫执念突然道:“君若视臣如草芥,臣必视君如寇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殿下怨不得人!”
朱媺娖霍地转身,睁着泪目叱道:“君终究是君,臣终究是臣,君要臣死……!”
莫执念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但臣终究不是奴,与奴是有区别的,从古至今,君视臣为奴的,皆无好下场……王爷自嘉定城幸存,辗转南投,至今四年之间,南征北战不下数十仗,方才将区区绍兴一府拓展了义兴朝二十余府之地。此次进京,并非王爷主动要进京,而是殿下亲自前往江阴,求王爷前来为朝廷解难的。可仅半日功夫,王爷竟遭到禁军莫名追杀……敢问殿下,这事真与宫中无关吗?敢问殿下,这能取信天下人吗?敢问殿下,这样的君,何以为君?!”
朱媺娖木然转身,上了马车,向她的护卫下令道:“都安心等着,没本宫命令,不得擅动。”
……。
子时三刻。
两支禁军在清凉山一带,面对面遭遇。
从西城门返回的禁军百户袁成礼在见到对面竟是禁军指挥使黄大湛时,竟不向上官请安。
仅仅是拱手道:“见过指挥使大人,卑职奉命追捕逆犯吴争,还望大人不要阻拦!”
黄大湛脸上闪上一丝厌憎,蹩眉道:“本指挥使亦是奉旨追捕逆犯吴争,你从西门来,难道是没有追上吗?”
一个是奉命,一个是奉旨,出处有别,但目的却是一致。
袁成礼闻听,顿时放下戒备,上前在黄大湛马前躬身道:“原来指挥使也是与卑职目标相同,有指挥使相助,想必吴争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逃追捕!”
黄大湛冷冷道:“不必啰嗦,说紧要的。”
“是。卑职从鱼市街,一路追至西门,因天黑,吴争一行又仅三人,在此地开始失去踪迹。”
“你确定吴争没往西门去?”
“卑职确定。卑职已经下令封锁西城门,还在西城留下二百人,就算吴争真去了,凭他区区三人,也无法冲出城去。所以卑职大致可以确认,吴争三人就在此处上了清凉山。”
黄大湛看了一眼清凉山方向,“这么黑的天,一旦上了山,哪都能躲藏,依本官看,不如先包围了清凉山,待天亮之后再搜山也不迟。”
袁成礼反对道:“黄大人,清凉山高仅三、四十丈,方圆不足十里,原本卑职数百人,确实难以夜间搜山,可如今大人率兵前来,合并起来,想必是足够了……想来大人也须尽快向陛下复命,立下奇功……不如,立即搜山吧?”
黄大湛沉默了半晌,沉声道:“也可。”
袁成礼躬身一礼告了个罪,去安排其部,准备合并搜山。
黄大湛身后,黄大淳、黄大洪兄弟惊问道:“大哥,今夜咱们追捕的竟是会稽郡王吗?”
黄大淳、黄大洪职位比兄长低,而黄大湛也因两个弟弟平常都对吴争非常崇拜,就刻意隐瞒了实情,无非是不想橫生枝节。
可袁成礼一上来,就点明了今日目标,黄大湛阻拦不及。
此时听两个弟弟询问,黄大湛叹了口气道:“旨意如此……不得不为!”
黄大淳急道:“不成!王爷为国争战,立下赫赫战功,陛下却要用此卑劣手段,戗害国之柱石,此为乱命,不可听从!”
“放肆!”黄大湛低喝道,“若非你是我二弟,仅凭此话,我就可斩杀你!快去整军,即刻上山。”
说完,黄大湛拨转马头。
黄大淳、黄大洪震惊之余,互视一眼,齐齐跃下马,跪在黄大湛面前,“大哥,今日之事万万不可行……就算先不说王爷是国之柱石不可轻毁,就说咱家,王爷手下北伐军就在大胜关,一旦得知王爷被害,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