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是一致的话,终有哪天会再相见。
只是再见之时又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谈笑风生。
时间流逝,在道别之后各自经历了许多,心境与立场或许都已经有所不同。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害怕着的。
记忆总是会给很多事情润色,珍贵的回忆正因为是回忆才会珍贵。剑技有所长进,战斗相关的经验更为丰富了,体能远比以前更强。但经历的愈多获得的愈多,她就反而不敢回头望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怎么做到的,也许他当初在到达东海岸以后便把克莱默尔藏起,变得沉默寡言也是这样的原因?
熟悉的地方,却不再有等着你回去的人。曾一起旅行无所不谈一并欢笑的同伴,明明重逢了,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种有些微妙而僵硬的气氛,即便是对乐天派的我们的洛安少女而言,也有些想要转身逃离。
她从来不怕困难重重的未来,只是害怕过去的美好荡然无存。
因为这个女孩本来就没有拥有过多少称得上美好的事物,所以她比一般人更加珍重那些邂逅。
于是在咖莱瓦和璐璐还有小少爷的眼里,我们的米拉变得沉默而畏畏缩缩了。不像他们一路以来陪同的那个自信而又坚强的里加尔挂牌正规冒险者,而是展露出某种意义上反而符合她现今年龄的一面。
但她恐惧的事情终归没有发生。
尽管自道别以后双方之间都经历了许多,不光是过去那个只能跟在亨利背后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剑士,当初便已经技艺非凡的红发剑士似乎也有了更长足的长进。
他的脸变得愈发瘦削,下巴上原先不存在的伤痕代表约书亚在那之后也未曾停过战斗。漫漫长路,最初只是因为她的遗愿是看一看海,终于却来到了位于远东的大洋彼端。
这是一场即便拥有贤者之名,亨利亦不曾料想到的重逢。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终都埋在心底。
因为彼此都早已不是事无巨细皆向友人倾诉的孩童,在大人的世界里,想知道过去情谊是否已经改变,只需一句简简单单的。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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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只因为是故人便停下争斗。这样的情景天真得像是冒险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光景,但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约书亚似乎在这个浪人集团当中拥有相当高的声望,在和亨利等人打听了一下前因后果之后,返回阵营之中的他不光成功说服了领头的人收缩阵型放下刀剑,甚至邀请亨利等人前去拜见他们的领袖进行详谈。
鸣海与老乔还有大神三人面面相视,显得十分迟疑。同为南蛮同为剑士与亨利相识,基于对于贤者的信赖,他们也将约书亚当成了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但人或许信得过,他所属的集团却在和人社会当中是属于十分微妙的存在。
忠臣不事二主,在将对于主公的忠诚视为根骨的武士文化当中,背叛者是可唾弃的。最理想的君臣关系便是臣子将一生投入侍奉一位君主。这也因此,一旦武士沦落为浪人成为无主的存在,其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武士成年的象征有二,一是除去乳名,二则是找到一位侍奉的君主。而沦落为浪人的一般是自己所侍奉的华族身死或是被上级剥夺了身份地位,抑或自身被所侍奉的华族除名,踢出武士行列。
不论哪一种都是十分不名誉的行为。在一切行动皆建立于荣誉文化的武士阶级当中,成为浪人的武士。
是几乎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来的地位的。
即便理智控制着鸣海等人不会直接作出排挤与唾弃的举动,但内心多年接受的教育仍旧使得他们对这个浪人集团存有偏见。而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我们的贤者先生以要留取部分人照顾倒地的阿勇等人和马匹为由,提出只由他、弥次郎、鸣海以及洛安少女四人前去,余下的人则留在原地,指挥权暂且交予大神这样的方案。
鸣海没有迟疑太久便同意了贤者的这一提案。因为对方目前人多势众,而不接受这样的好意是落了浪人集团领袖的面子,可能会导致斗争再起又一次必须刀剑相向。
四个人已经是最低人数,但这个人选刚刚好。在保留最大人数在原地的同时也展现出了对对方足够的尊重:亨利和米拉是过去便认识约书亚的熟人,而鸣海作为队伍的实质性领导者算是地位最高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作为青田少主的弥次郎。尽管在青田家主退位之前他即便成年都只能算是侍奉自己父亲这个华族的武士,得从这一步做起,但作为少主依然拥有相对其它武士更为尊崇的地位。
浪人集团就近驻扎了起来,他们不光武器装备就连一些行军用品和辎重也都带着。这一点使得亨利以外的三人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成规模的军队调动起来都需要相当时间,即便是纪律严明的正经武士与足轻部队,一百多人的规模准备工作也需要相当时间才能完成。
月之国的甲胄穿戴不似里加尔那般繁重,但仍旧需要相当时间才能完成。
一套完整的武士盔甲若是独自穿戴大约需要7-8分钟的时间,有人协助的话能将这个时间压到更低。
整个过程与里加尔骑士的全身板甲一般无二,都是从内到外从下到上的。先从称作臑当的小腿甲开始穿,这个部分一般由多根固定在布绑腿上的铁条或者铁板构成。通过脚踝和腓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