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殿下上船后赐下神药,驱出瘟疫,救了大家的性命,今日敌军迫近我们又怎么弃殿下偷生,行那猪狗不如之事!”郝云通从人群中站出来高声喊道,随后面向殿下跪倒,“我愿追随殿下与敌一战,誓死不为亡国奴!”
“某家赵大等愿追随殿下与敌死战!”郝云通话音刚落,又有人站出来单膝跪地高声道,其身后十多个人也出列跪地。
“好,壮士请起!”赵昺抬手虚扶道,他看领头的人身材不比倪亮小,一脸胡子看不出模样,不过身上带着一股煞气,显然是军旅出身,起身后的人多半也是其军中同僚。见此他心中暗喜,这个时候大家被自己忽悠住了,但心中多半还在犹豫,如此最怕冷场,可一旦有人站出来那么在从众的心理下一哄而起。
“洒家郑虎也愿与殿下同舟共济,共抗敌军!”这边刚起来,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道。
“好,同舟共济所言甚好!”赵昺赞道,同时上下打量着说话的人,此人看着就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长发披散,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犀利的眼神中带着不甘。
“我等愿与郑大哥追随殿下。”一帮人又站了过来道,脸色却不大好。
“好,都是忠勇之士!”赵昺挑着大拇指说道,不过他早已瞟见这些人已经抢夺了一艘小船准备逃走,可老大突然改了主意让他们心中有些不爽。
“草民庄世林愿听从殿下吩咐共拒敌军,以报赐药活命之恩。”果然如赵昺所料有人开了头,事情就好办多了,说话间又有人出言投靠,此人身后跪的却是船上的船工和水手。
“愿随殿下共抗敌军,虽死无怨。”船上其他人见此,纷纷跪倒效忠,而这些人正是被送上船的那些患病军民,他们多是来自各部相互间并不熟悉,也就是散兵游勇,靠单打独斗根本无法活下去,犹豫间众人纷纷投效,他们也坐不住了,都从了。
“本王谢过诸位,吾尚年幼不通兵事,船上之事就由刘大人主持。”到了这个时候,赵昺清楚形势已经稳定皆在控制之内,他拉拉刘黻的衣襟道。
“谨遵刘大人令!”众人转身向刘黻施礼,虽然还有些乱,但比之初时强了太多。
“好,敌船逼近,赵、郑二位壮士,你们各自挑选百人,寻找武器,分守各处,准备接战;周指挥使你领兵保护殿下;庄义士你联络其余两船与我们共进退。”刘黻楞了一下便醒悟过来,殿下年纪和阅历尚浅,调兵遣将对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他作为船上官位最高者受命接过指挥权也算理所当然。
不过刘黻此刻心中是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垂髫之年的殿下居然毫不惧色,还说出了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虽然这些话在他看来文理不通,词不逮意,但却成功的说服了众人,稳住了形势,将一盘散沙般的诸人团结在一起,如果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时不待人……
一阵慌乱后,各人都已准备完毕,另外两艘船也靠了过来,但大家都不乐观。不说别的,船上的人多是刚从死亡线上溜达回来的病患,一个个面容憔悴,佝偻着身子,体力显然多未恢复,战斗力与敌相较肯定差得多,指望他们挡住敌人的进攻赵昺真不敢设想。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大家都想开了反正命是捡回来的,与敌战死总比病死后被扔到海里好听的多。再者隔离船本身是条商船,武备肯定差的多,现在船上的众人好一阵搜罗也只有一半人有了武器,可这还包括菜刀、斧头、锤头、鱼叉之类的代用品,更多的人手里都是木棍、船篙,而水战中最为有用的弓弩更为稀缺,不过只有十来张,根本不够看的。
“怎么办呢?”赵昺轻敲着长几,看着站在前边的几员‘大将’,皱着眉头思索着,“这将是鱼死网破的一战,不过一边倒的屠杀更为可能!”赵昺看着逐渐逼近的敌船攥了攥拳头道,他无论怎么算计己方取胜的概率都低于百分一,除非老天帮忙,突然扔下一颗核弹来。
“殿下,敌船距我们还有不足五里,到不了天黑就会追上我们!”纲首庄世林面色黯然地说道,商船载重大跑不过战船,他们前几次能逃脱还是借着天黑侥幸避开的,这次看来没有那么幸运了。
“庄员外,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赵昺无意间扫了下放在几上的风暴瓶,只见悬浮的沉淀和朦胧的液体并存,他精神一振地问道。而他刚得知这庄世林出身于泉州名族庄家,虽然是旁支,但也当得起员外之名,他本来是组织了一批货物搭乘蒲氏的船准备前往高丽,却没想到被宋军强征了船只,他作为船上最大的商家自然成了船长,也就是纲首。
“殿下,我们现在处于漳州外海,离岸最近的地方也有五十里,靠岸已经来不及了。”庄世林答道,他常年行走于海上,对航线十分了解,这也是他能当上纲首的原因之一。
“附近可有避风之地,水深不过丈五,大小能容得下我们几艘船就好。”赵昺言道。
“这……哦,离此大约十五里有一小岛,形如弯月,大家都称之为月牙屿,中间有一方圆十里的浅湾且与海相通,海口宽二十丈,即便涨潮时水深也不过丈余,常有渔船到那里避风,想来容下我们这几艘船没有问题。”庄世林想了想说道。
“今日是腊月十五日了吧?”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殿下,今日是十六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