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没有当众为难吴曦,毕竟其还是个小姑娘,且前世还有‘一孕傻三年’之说,这孩子可能还傻着呢!此外他也清楚内宫之中即便是至亲的父兄也不能随便入宫的,只能在殿外问安。能进去的皆是女性,其中不排除有打着皇后亲属的名义进宫问安的,但见面是不可能的。
所以吴曦很可能是被利用了,私下说了不该说的话,甚至只是模棱两可的敷衍之语,就被那些人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然后士绅们就拉虎皮做大旗,打着皇后默许的名义行事,使得朝廷方面有所忌惮,也更加具有号召力。
现在赵昺只是将名单给她让其回去好好核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以吴曦的脑子不难琢磨出他的用意。而其若是能以此为戒对族人进行约束,加以惩戒,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若是视而不见,甚至加以庇护,那么他就要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了,即便其已经诞下嫡长子,也不能恣意行事。
这次会面赵昺将老婆们敲打了一番,因此并不愉快,说了一会儿闲话便称自己累了,让众人各自回去‘思过’了。而他也确实乏了,在外征战年余,归京后未得休养就又处理国务。今天与太学生们费了半日口舌,又冻了半天,精神大感不济,吃了碗热汤面就睡下了。
一夜无梦,赵昺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痛,四肢乏力,他不禁暗叹自己真是个穷命。在外一年行军作战,风餐露宿皆是寻常事,一张简单的行军床,一个毡垫,一床毛毯就能睡个好觉,醒来依然精神奕奕。而宫中不禁静怡安宁,屋中也是温暖舒适,铺的盖的皆是锦被珍裘,醒来却浑身不舒服。
“官家,将药了喝了吧!”听见动静,王德进来探望,见陛下醒来,拿过碗汤药道。
“好好的吃什么药!”赵昺皱皱眉道。
“官家昨晚昏睡不醒,身上火炭似的热,太医施了针才退了热!”王德面对忧色道。
“哦,朕浑然不知,现在只觉的身上酸痛,原来是夜里发热。”赵昺拍拍脑袋,一点儿也想不起昨夜的事情,有些好笑地道。
“太医说官家积劳成疾,一直未能好好将养,昨日又受了风寒引发寒疾。还好官家身体强壮,并无大碍,开了些清热驱寒的药物,休养上两天就好了。”王德道。
“太医也是庸医,清热、驱寒本就相逆,又放在一剂药中,岂不自相矛盾,相互中和,还有疗效吗?”赵昺呲笑道。
“官家一说,还真是如此。老奴再寻一位太医来看过!”王德想了想道。
“算了,朕本就没有大事,而那些太医恐出错,害己性命,用药都是极谨慎,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换一个亦多半如此!”赵昺笑着拿过药碗一饮而尽道。
“官家,太后宫中已经来人传话,要官家好生休养,不必前往坤宁宫请安了!”王德送上清水让陛下漱了口道。
“怎么还惊动太后了?”赵昺皱皱眉道。
“昨夜官家昏睡不醒,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禀告太后处置!”王德回答道。
“朕不是想追究,而是这等小事不要在烦劳太后,遣人告知太后朕已经没事了!”赵昺叹口气道。
在王德的侍奉下,赵昺起身洗漱更衣,待推开门时只见一夜之间雪已盈尺,而小黄门们也知道他的喜好,并没有清扫,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顿觉神清气爽,便要出门踏雪游园。
“官家,万万不可,出了门,老奴脑袋也就搬家了!”这却把王德吓了一跳,连忙哀求道。
“朕哪里又那么娇弱,你的脑袋也不是谁都能砍的。”赵昺搀起他笑道。
不过赵昺还是未能出门踏雪,老实的留在了暖阁中,吃过早膳。当值的陈识时送来了需要批阅的公文,交待了要点。说完公事后,其跪地呈上了父叔陈则翁和陈任翁的请罪书及自己的辞书,称因为管家不严,乃至族中出了败类,为人收买祸乱朝政。请求皇帝降罪,而自己身在御前办,出了这等事情,也不宜留在宫中任职。
赵昺让其起身,然后看了陈家兄弟的札子,事情与自己所想差不多,陈旻乃是陈氏远亲,科举无望欲走捷径。而其父因为早年与族兄勤王有功,念在当年之情,举荐其入太学学习。虽然不是近亲,但他们亦有失察之罪,现下已经将陈旻约束于族中,准备遣送回籍地监管。
谁家都有几门穷亲戚,出现几个败类也不足为奇,只是陈家圣眷正隆,更应为群臣表率,族中子弟居然带头参加上疏,胁迫朝廷,就很容易让人将事情与陈家关联起来,是不是其暗中指使。再引申也可怀疑是皇帝想罢相,欲用陈家取而代之,所以不仅要查明真相,也要给群臣一个交待。
赵昺想了想,此事不宜由自己处置,还是要转给御史台,由他们调查,并提出处理意见。而对于陈识时的辞书,他当场就驳回了,让他安心工作,不要瞎想,自己对其还是十分信任的,也相信陈家兄弟的忠心,交由御史台调查也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不要多想。
陈识时告退后,赵昺看着尺厚的公文不禁叹气,但这就是自己的工作,避无可避。他也只能静下心来,一一阅过,签署自己的意见。人们看当领导的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工作好像十分轻松,其实这是很费脑子的,你不仅要了解事情的始末,还要考虑执宰们提出的意见,针对不同的意见还要斟酌,选出最佳的处理方案。若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