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尽染出大片的血色,有些还顺着衣角往下滴落,血腥味在山谷中飘散。
山谷中的虎啸龙吟之声越来越暴躁,谈墨毫不怀疑,若是下面的东西长了翅膀,指不定就飞上来啃一口。
“三哥,把另一只手抓我腿上!”
陆予兰还是没听毕侠的话,双手扒住锁链把自己垂了下去,把腿伸过去给陆予松着力,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要踩陆予松的头。
陆予松被吓得已经完全忘记怎么思考,全凭命令行事,拽住陆予兰的脚踝就不顾一切地攥住。
谈墨无法用力,陆予兰努力摆动着胳膊和细腰,将陆予松往上荡,几次之后,陆予松终于双脚扣住了锁链,然后腰上用力,胳膊也搭了上去。
“哈哈哈,这三只太逗了!”
“这,这是什么姿势,有辱斯文!”
观影球前,相伯琮笑得没心没肺,其他几位长老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伤眼睛,但是不妨碍对三人的赞许,通力合作,临危不乱,是三颗好果子!
心里都暗搓搓地捉摸着,要是资质尚可,收了做徒弟也不是不行。
谈墨一只手像挎竹篮似的挎着锁链,两条小短腿来回倒腾着往前挪。
陆予松因为摆动的幅度过大,直接越过了陆予兰挂到了毕侠身后,像只猴子一样倒扒住锁链往前爬。
陆予兰受不了那么蠢的姿势,双臂就这么悬着,忍着被割伤的痛楚,只用双臂继续前行。
目睹全景的言钧笙脸都绿了。
早就上岸的人看到他们一行过来,额角都抽了抽。
这样的姿势过来,还特么不如直接掉下去,至少有尊严!
谈墨撇撇嘴,能达到目的,尊严算个屁。
这次合虚派那些没有人性的东西终于不再是作壁上观,他们刚一上来,就有人对着他们施了个法术,谈墨只觉得身体暖融融的,胳膊上的被刮伤的地方还有些微微的刺痒,等到她撸起袖子看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若不是衣服上还有些零落的口子,她都觉得刚才受伤只是场梦。
这法术好用!
但是脱臼的胳膊还是要处理的,她正想问问那位给他们处理伤口的道友能不能帮忙把胳膊接上,谁知那长得温和,笑得慈祥的女仙就趁着她晃神的功夫,一拉一推,直接把她胳膊给怼了。
谈墨还来不及惊呼,就听见她笑吟吟地问,“试试还疼不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个刚帮了她的医修!
但是,下次能不能打声招呼啊……
一口气堵在嗓子痒,谈墨差点儿就把自己憋死。
旁边一片叫骂更是热闹无比。
“老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要不再修个几百年都太对不起我来这一遭了!”
“等我入了门,不把那个在船上卖我手札的王八蛋套起来打一顿,我都不姓鲁!是人么?告诉我合虚派的大比轻松的很!”
“道友,你也上当了?”
“我不考了,我想回家去种田!”
……
谈墨扫了一圈,这回坚持到这的人恐怕不足三百人,那些人都掉下去喂凶兽了?
打了个寒颤,再看向合虚的眼神就有些淡淡的。
这种视人命如草介的地方,呵。
本以为接下来还有什么惨无人道的比试,谈墨情绪不高地坐等。
倒是陆予松,好了伤疤忘了疼,到处惊奇地瞎摸乱看,“这就是合虚派啊,怎么一点都不气派?那些黑窟窿是什么?老鼠洞么?”
在他们不远处,连亘这数座参差的山峰,约莫是距离比较远,只能看见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黑点,看上去还真像被老鼠打穿的窝。
嘈杂的声音陡然一静,地上各种姿势的人都仰着脖子看向空中。
远处飞来数十人,男女均有,女子多御轻舟,或踩竹笛,男子清一色的长剑御风,还有几个凑堆儿挤一片竹叶的。
当先一人更是白衣缥缈,纤尘不染,剑眉朗目,清雅出尘。
就是脚下那柄长剑看上去颇损气势,锈迹斑斑,坑洼不平,好似寻常铁匠铺子里被人丢弃在堂院风吹雨淋糟蹋了百年的残次品。
“哈,三百二一枚,今年的果子长得不错。”
众长老,“……”
仰着脖子的众人,“……”
飘然落地,脚尖一点,向后一蹬,类似——狗刨的动作,那柄眼看着就该寿终正寝的长剑就化成黑点,不知道被来人踹到哪里去了。
“自然介绍一下,本人合虚现任掌门,相伯琮。”
谈墨,“……”这就是那不正经的掌门?
长得也太有欺骗性了。
“我猜你们肯定在想接下来的比试,乖,我来就是给你们开最后一轮的最后一场比试的,别怕啊,老夫我向来很温柔的……”
浓浓的猥琐。
尽管这人说话不着调,但是着实长了一副好皮相,修长的手指一番,所立之处便出现一张桌案,无纹无花,端的是古朴自然。
桌案之上呈贡着一块颜色古怪的石头,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看上去也就是比寻常的山石颜色清浅纯净了些。
“来来来,把你们的小爪子都伸过来,放到上面。本掌门一直以来讲究因材施教,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如此了!主修课业天定,选修课程自拟,快上来看看你们的前程命运!”
谈墨觉得她大概是进了个假合虚,这老不正经的东西一把年纪装嫩也就算了,句句坑蒙拐骗,诱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