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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这是许府家规,难道你不知道么?犯了错就要认罚,如果这次放过你,以后人人都跟你这样,那许家如何在江南立足,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小月没有半点因为那家丁苦求而心软,依然指手画脚,对他恶言相向。
家丁泪流满面,对车厢内的许文馨苦苦哀求:“大小姐,您发发善心吧,贱内和三个孩子以及一双父母,现在全仗着我的工钱活命呐,
这点工钱对大小姐来说,连吃顿早茶的钱都不够,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好么?就请您发发慈悲吧……”
喵——
就在这时,车厢内发出一声猫叫,紧接着许文馨那可人的声音甜甜的响起:“mī_mī,你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吵了,让你没法休息?你要乖乖的哦……”
说完,许文馨对小月说道:“赶紧走吧,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要是晚到一些,府尹大人还以为我们许府现在不同往日,摆臭架子呢……”
“好的,小姐……”
小月应了一声,然后对管家说道:“还不赶紧把他拉开,耽误了小姐赴宴,你们谁担待的起?”
管家忙应声,然后指使两个家丁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拉开,难道说你们也想跟着受罚不成么?”
家丁犹豫片刻,为了保住自己饭碗,只好上前拉住那汉子,并说道:“别挡了大小姐的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要连累我们……”
汉子被拖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许文馨的马车向葛府缓缓驶去。
“大小姐啊~我们一家人都指望我这一份薪水啊,求您发发慈悲吧~~”
汉子对着远去的马车不断磕头,引来周围无数行人侧目,同时不断有叹息声传来……
良久,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上前扶起汉子说道:“你就接受现实吧,现在许家势大,直追姜家,莫说是你,就算整个扬州城,整个江南都得罪不起,
她只扣你一份工钱算是好的了,日子再苦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万一小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汉子哭着摇摇头:“我家媳妇儿有病在身,干不了粗活,父母年迈自然也是不能做活儿,三个孩子最大才八岁,要是没有我拿工钱买米,他们就只能挨饿啊……”
书生拍拍汉子的肩膀,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知该怎么劝。
许家这几年对待下人是愈发严苛,因为许文静在朝为官的缘故,而且还是开国功勋这一级别,让许家已经不满足与继续当一介商贾,开始萌生了成为新世家的念头。
于是,以许老太爷为首的族中有名望的人,先是仿照江南各地世家制定了严格的家规,再是不断督促族内后代,让他们努力读书,准备迎接明年第一届大考,步入仕途之列,让许家完成从商到政的转型。
这其中许府家规明确规定,家丁犯错必须重罚,不能有半点违逆许家主人的话,还有只要在许家做事,就不能再去外头接“私活”,一经发现轻则赶出许府,重则活活打死。
而且,被赶出许府的人基本也找不到新活,就拿这扬州城来说,各行各业都有许府的影响,谁还敢收留被赶出许府的人干活?
所以,书生也没有劝汉子另找行当,因为他知道这劝也白劝,一旦汉子离开许府,注定全家只有死路一条。
直到马车行远,汉子知道再求也没用,只得转身落寞的向家走去。
“客官,您看到没有,这就是许府现在的做派,整个扬州城没人敢惹许府,其实这汉子也算好的了,不过扣了一月工钱,熬熬也就过去了……”
茶楼上,茶博士继续给刘策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许府的“光荣事迹”,而叶斌听的却是眉头直皱。
良久,刘策又拿出一块银元,放到茶博士手中:“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这么一会儿功夫又赚到一块银元,加上刚才一共是六块银元,茶博士乐得眉毛都弯了,早将之前被韦巅暴打的事抛诸脑后。
“客官,您慢用啊……”
茶博士客套一声后,乐呵呵的离开了,等他一走,叶斌忍不住对刘策说道:“刘掌柜,恕在下直言,许府这般作为实在有些过分了,
即便士家也不该如此刻薄的对待下人,还请刘掌柜回京后能跟许尚书说一说这里的情况,以免将来惹出大祸后悔莫及。”
刘策冷哼一声道:“看来这许家人的基因真是强大,这许家千金和许文静不愧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一样的罔顾人命,一样的心狠手辣!”
“敢问刘掌柜,什么叫基因?”叶斌对刘策口中新词汇感到不解。
刘策笑了笑,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指着那汉子离开的方向,说道:
“让安插在扬州城内的情报司……算了,跟我一道去那位汉子家看看,算是替许文静料理些污点,免得翰林院那群废物借此弹劾许文静,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刘策留下一句,带着三人离开茶楼,尾随那汉子而去。
……
不知不觉,汉子已来到自家门院前,周围的街邻看到汉子无不退避三舍。
汉子在许府充当的是打手护院的角色,平日里昧着良心没少替主人欺压百姓,自然大家见他都感到害怕。
他望着自家破落的院门,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
“二郎回来了?”
刚推开门,一名年过六旬的老妇唤了他一声,这人就是汉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