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林荫小道上洒下一地斑驳。
一名男子骑马疾驰在斑驳之中。
身形魁梧,浓眉髯须,狮鼻阔口,一条横贯脸颊的陈年刀疤,尽显彪莽凶悍。
泽平县北一片险山峻坳,有一窝山匪聚结,九位当家武道精深,本领卓绝,自称九条猛虎。这九只恶虎常下山作恶,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周边城镇的百姓更是闻风丧胆。
骑马之人便为九虎寨大当家张奎,为人凶残暴虐,丧心病狂,喜食活人心肺,号称食心虎,乃方圆几十里第一凶人,婴儿啼哭,闻名便止。
但此时,这位凶人脸色煞白,冷汗直冒,眼中尽是惊恐之色,奋力抽鞭,恨不得身下乌鬃马一步十丈。他还不时回头望向身后,似乎很怕什么东西追上来。
就在他又一次回首望后之时,一声嘶鸣,乌鬃马骤然停下,高高跃起前蹄,将张奎摔下马背。
张奎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狼狈起身,看到立于乌鬃马前方的一道身影时,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名身材修长的少年,眉清目秀,丰神如玉,尽管穿着布衣,一身农家儿郎的装束,却依然难掩fēng_liú俊逸,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他一出现,整条林荫小道仿佛变得更加明亮。
少年双手抱胸,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神态慵懒轻松,笑容和煦地看着张奎。
张奎却寒意四起,如坠冰窖。
就在方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俊美少年,一人上山入寨,片刻之间,便杀了他的八位兄弟和所有手下。
要知道他的八位兄弟中,修为最高者为炼气三层,最低的也有炼气一层修为,可在这个少年面前,却宛如鸡崽蝼蚁,毫无还手之力,把炼气四层的张奎吓得肝胆俱裂,一路骑马奔逃,却不曾想还是被拦住。
这位凶名赫赫的土匪头子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噗通一声,直接跪下,颤抖的双手拱手抱拳,声音更是无比颤抖:“少侠……你已经屠了我九虎寨……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一马?”
名叫曹小宁的少年手摸了摸下巴,面露思索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张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道:“少侠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办好!只求你放我一马!”
“你向我磕九十九个响头,我就放你一马。”
曹小宁笑道:“记住,要很响的那种。”
“好!”
张奎连忙应下,此时此刻,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他都要紧紧抓住,别说磕九十九个头,即便九百九十九,他也磕。
咚!
咚!
咚!
……
张奎开始磕头,声音响亮,好似铁锤砸地,震得地面灰尘弹跳。
曹小宁不去看张奎,而是取下口中的狗尾巴草,左手捏着穗,右手食指拇指捏着根茎缓缓捋直,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擦拭一柄剑。
片刻后,磕头声止歇,张奎抬起头,额头上满是泥尘和鲜血,也地面上留下一滩血污。晕晕乎乎的张奎身形有些不稳,看着曹小宁道:“少侠……我磕完了……”
“嗯,磕得不错,我会遵守承诺,放你一马的。”
曹小宁笑着点点头,手腕一抖,狗尾巴草脱手而去,在空中划过一条细丝般的青线,刺入张奎的眉心,后脑穿出,钉在不远处的树杆之中。
带血的穗儿在风中微微晃荡,仿佛真的狗尾巴在摇。
张奎仰面倒去,死不瞑目,若还能有说话的机会,他一定会问曹小宁为何出尔反尔。
曹小宁看都不看张奎的尸首,走向那匹乌鬃马,后者退后了两步,四蹄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曹小宁蹲下身,摸了摸马鬃,笑道:“走吧,小马哥,我曹小宁言出必行,答应你主人要放了你的,就一定会放你走。”
乌鬃马发出一声劫后余生般的叫声,直身奔行离去,卷起一地烟尘。
曹小宁起身,向马的背影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
泽平县东,幸福村。
曹小宁拎着一个圆鼓鼓的黑色包裹,哼着小曲,走在村道上。道路两边,一个个村民们裤腿高卷,在田间俯身插秧。
曹小宁心情很不错,屠了九虎寨,带回张奎的人头,自己便能如愿以偿了,不由有些期待。
“小宁!”
田间,有位叉腰休憩的大婶挥手喊道:“这么早,从哪儿回来呀?手上拿着什么啊?”
曹小宁停下脚步,提了提手中黑布,笑道:“王婶好,我刚去镇上买了个猪头!去的晚了,可就没这么好的猪头了!”
“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
大婶道:“再过两个月我家姑娘就满十六了,到时候配给你做婆姨可好?”
曹小宁笑容僵住。
王婶的女儿王大妞壮得跟头牛似的,少说也得两百斤,偏偏从小时候就喜欢他,一直嚷嚷着要嫁给曹小宁,实在令人头疼。
他连忙用手撑着耳朵,扮道:“啥?王婶你说啥?太远了听不清!我赶着回家,就先走了啊!”
曹小宁回到村中,路过一座篱院时,他举起黑布袋子,挡着自己侧脸,似乎不想被篱院中那个晾衣服的半老徐娘看到。
然事与愿违,对方还是看到了,只听吱呀一声,对方跑出篱院,携一股香风而来,手搭在方小年肩膀上,兰花指翘起,笑道:“小宁,去李姨家坐坐,喝点水?”
曹小宁缩了缩肩,笑道:“不用麻烦了李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