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东方白掖掖被角,背着她侧身躺下。
东方白凝视着朱怀珉的后背,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挑个机会告诉三妹身份吧!
那里不知道东方白是故意的。朱怀珉心里涩涩的,这是在委婉的拒绝自己吧?其实你不用这样做,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令狐冲,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念想,哪怕一瞬……
寂静的山洞只有干柴焚烧的声音在回旋,噼里啪啦,久久不停……
十月的山洞已经有些冷寒,朱怀珉捧起山泉扑面,清凉的泉水瞬间静了杂乱的心。
在背后看了许久,东方白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她不想伤害三妹,唯一的办法便是快刀斩乱麻,一想到将要说的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涩涩的,酸酸的,疼疼的……
“大哥站了多时,不累吗?”朱怀珉临水而思,淡淡地说。
“三妹!”被发现了,东方白也不打算再躲,模棱两可的感情只能伤人伤己。
“大哥想对我说什么?”朱怀珉背对着东方白,看不清表情。
东方白顿了顿,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立:“三妹,你绝顶聪明,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对令狐冲的感情。”
“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眼神骗不了人。大哥看二哥的眼神是那么眷恋柔情,小妹就是再愚钝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朱怀珉直言不讳。
“那你……”东方白一愣,“你不觉得大哥身为男子却爱慕男子很奇怪吗?”
“呵呵!”朱怀珉轻笑,“若是真心相爱,男女又何妨?”
东方白惊讶地看着朱怀珉,本以为魔教中人已经够离世叛道得了,没想到三妹更是视世俗为无物。
“大哥,你可知水为何向地处流?”朱怀珉望着远山,声音空蒙。
“因为地势!”
“是啊!顺势而为方为人生之道,小妹亦是如此。”
“是么?”东方白眼神闪了闪,“顺势而为吗?你这是在告诉我还是告诉自己呢?”
翌日,东方白醒来,身边空落落的,她一跃而起,山洞依旧,却不见了相伴之人。
你还是走了吗?
手旁放着一张字迹早已干了的信笺。东方白打开一看,强劲的赵体映入眼帘。
大哥:
小妹已大好,还是分手的时候了。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妹无以为报,余生岁月,小妹在人间一刻,随时任大哥差遣。
相处多日,大哥尚不知小妹身世,非小妹故意隐瞒,实乃情势所迫,恐累及他人。时至今日,大哥肝胆之心,可昭日月,小妹心慕甚至。然而缘分使然,探知大哥心悦二哥,小妹自知强求不得,愿大哥二哥相守百年。
小妹原名朱怀珉,字承明,乃宁王之女。父王自幼宠之爱之,从不违拗心意。母妃温柔贤淑,才思敏捷,恪严教导,望成大器。宁王之乱,大哥闻之七分,只知天下逆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而,在小妹心中,他乃少有之慈父。依稀记得十岁时,与之玩笑,父王言许天下之最为郡马。小妹戏言,若是喜爱女子,当如何?父王思虑片刻,说,必寻天下最美女子伴之左右。
父母之仇,不得不报。待来日手刃仇人,必回大哥身边,效犬马之劳,以保活命之恩。
朱怀珉手书
东方白手指颤抖,运力将信化为碎末,飘扬在山洞中。她沉默地坐在石床上,觉得三妹还在。两人一起用饭,坐看朝阳,夜幕寒露。伴随山风而眠,踏着流水而醒,这样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吧?
不知为何,拒绝了三妹,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轻松,蛋儿心情更加沉重了许多。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点点滴滴是难以抹杀的。和三妹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令狐冲。令狐冲给她的是一种随性、自在,而三妹给她更多的是温暖、包容和耐心。和令狐冲在一起,她变得不像自己,事事以令狐冲为先,掩饰身份,压下脾气,改变习惯。和三妹在一起,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必在意对方是否看不惯。也许男人和女人之间,女人更容易包容和谅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