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堂便见怪医端坐在蒲团上,面相极为平常,丝毫没有江湖上传言的张扬怪异,只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不似常人的执着和痴狂。
“坐吧!”怪医也不多话,邀朱怀珉坐下。
朱怀珉看了一眼棋局,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此局必破。”
“假小子,这话也有人说过,可惜都是狂妄的空话。”怪医不屑地说,连眼神都不曾施舍一个。
朱怀珉丝毫没有泄气,她胸有成竹地说:“若不破,这条命奉上。”
怪医闻言不由得看向朱怀珉,这个姑娘倒是有些风骨:“这可是你说的,我便容你三日。”
“好!还请神医先保我朋友一命,等三天后,棋局破了便施药。”朱怀珉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没有把握,现在只能拖延时间。
“你竟是为了你的朋友而来,还自愿搭上性命?”怪医奇异地看了看朱怀珉,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等有情有义的女子。
“是!若三天后她死了,便是有了破解之法,在下也会带到棺材里面去。”朱怀珉直视怪医,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怪医豁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老夫就保她三日,望你不是自吹自擂,拖延时间。”
与怪医商议后,朱怀珉第一天一直憋在房中研究棋局。第二天,朱怀珉独自一人在山庄转悠,丝毫看不出慌乱之意。第三日,她坐在西府海棠下喝着新产的碧螺春怔怔看了一天的落花。
第四日,怪医早就摆好了棋局,端坐在棋盘前静等,直到日上中午,朱怀珉才一脸困意的走来。
“你迟到了!”怪医不悦。
“那里?”朱怀珉否认,“在下只说第四日,并未说第四日的什么时辰,是前辈太心急了。”
“好!希望你下完了棋你还能这般强词夺理!”
朱怀珉用湿布静了静面,振了振精神,掀袍端坐在棋盘的另一侧,手执黑子,不假思索地落下。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怪医吃惊的看着朱怀珉,莫非她自知破不了棋局,心灰意冷,自暴自弃?
“前辈尽管下就是。”朱怀珉毫不在意。
怪医也不再犹豫,白子落下,顿时吃了黑子一大片。朱怀珉面不改色地又落下了一子。怪医摇头,这等下法,不出三子,必输无疑。
令怪医惊异的是,十几个子下去了,黑子还在负隅抵抗。怪医眼神一亮,逐渐重视起来。
……
“哈哈,后生可畏呀!老夫输了!”怪医将白字洒落,大笑起来,心情甚为舒畅。
“承让了!”朱怀珉没有因为赢了而兴奋多少,她微露喜悦,淡淡地对怪医抱拳。
“小友可否告知是如何想到此法的?”怪医忍不住求解。
朱怀珉大方地说:“第一天,在下苦思了一天也未想到破解之法,此局八面玲珑,毫无破绽,想要继续下去根本不可能。第二天,在下见万物滋长,有生有序,实在不解,人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难道世上真的有破不了的死局?直到第三天,在下看海棠飘落,香溢满园,才幡然醒悟。虽然大千世界,根系所植,滋长旁逸,然而亦有自断其骨方可重生活路,所以在下想,不如放弃眼前的一切,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看起来是自掘坟墓,但未尝不是另辟蹊径。虽然重新开始,过程是艰难了些,但好歹有了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