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轻轻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这次的做法,再联系之前让尤既入了神机营的计策,应是想要将整个皇城的守卫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神机营是块肥肉,谁都想要占为己有。至于秦淮,他暂时在听候刑部的审理,我打听了一下,他在狱中暂且安好,明日便会由刑部尚书胡然提审,皇上给了他十天的时间。”
卫霍听到胡然的名字,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知道胡然是什么样的人,甚至能猜到他可能会做什么来逼秦淮就范。
他克制着心头的慌张,不敢再深想。
将微抖的拳头往桌上一压,卫霍抬眼看向明晨,一字一字郑重地说:“我有一事想要请耀初你帮忙。”
明晨喟叹道:“我们先前已结为兄弟,你有什么忙,我能做到定然会帮的,不需要请不请的,直说就是。”
卫霍应是,他重重地抿了下嘴唇,唇色有一瞬间的寡淡。
“我大约是没法子出去做什么事了,只能拜托你帮我送一封信。”
“什么信?送到哪里?”
“我要写一封信给太子,还望明兄帮我送到太子府邸。”
明晨心中一凛,侧首问:“你想让太子帮忙?你与秦淮皆不参与党争,他不一定帮你。”
“我知道,”卫霍说,“但如今或许只有太子能帮这个忙了。”
“你怎么想的?”
卫霍道:“不管怎么说,林震都是太子一方的人,如今虽没有什么能证明太子与此事相关,但林震若有心造反,皇上心里对太子也会生出抵触,这对于太子而言也是最不能接受的。我想请太子帮忙进言,当初我与秦淮皆没有答应要站在哪一方,质疑此事。林震与人勾结,也不该是与我们二人勾结,毕竟我不过是一介工部侍郎,他手中也非握有兵权实权。”
明晨深深皱眉:“你说的不错,可文武两立,之前朝堂上种种,陛下恐怕早就将你们归于太子一对了。即使他说你们拒绝了林将军不参与党争,皇上也未必信。”
“是了,这只是一点,皇上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事端倪良多,只靠些纸张以及圣旨便能够定罪吗?皇上昏聩,可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若太子出面质疑,或许有转圜的余地。是闭口不言,让皇上从此以后顾忌自己,还是直言坦白曾邀我二人入阵却被拒绝,且点出诸多疑点,还众人清白,我想太子或有可能选第二种。”
明晨垂眸思虑片刻说:“这样说也有道理,那事不宜迟,你且写吧,明日我寻个契机,将信送到太子手中。”
“好!”
卫霍起身走至书桌前,从抽屉中夹出一张纸,用镇纸压好,很快便拿起笔,笔尖在墨砚中一擦,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笔走游龙,只一会儿就写就了一封信。
将信封口,递给明晨,卫霍拱手道:“此事就拜托耀初你了,卫霍感激不尽。”
明晨摇摇头:“以你我的交情已经说过,这些都不必计较。时候不早,我也不宜久待,这就先回去。”
“好,路上小心。”
“嗯,”明晨看他眼下青黑,“你也尽量放宽心,别到时候秦淮无事,你自个儿熬坏了身体。”
卫霍苦苦一笑,若熬坏了他的身子,秦淮真能平安无事,那也是值得的。
屋门再度打开,夜雨淋漓,声势浩大。
明晨点了点头,拿起伞走远了。
卫霍在门口伫立一阵,才转身回了房。
一路步行回去,到明府门口时,雨水已经穿过雨衣的缝隙打湿了衣衫下摆。
明晨刚踏上台阶,管家便迎了出来,看样子是一直等着的。
果然,管家急切地道:“少爷去了哪里?怎么此时才回来?”
明晨用手弹走落于鼻尖的雨珠,道:“没事,出去转转。”
管家说:“老爷一直在书房等着少爷呢。”
“父亲?”明晨神情一怔,“他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