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伸手,小心地摁住对方靠过来的脑袋,让他们看上去像一堆该死的惹人嫌的早起情侣——按托尼设计的——否则就太容易被发现了——这么说服自己。“但我在乎你。如果你再打算做些蠢事,而且你确信这是个好办法而我肯定无法说服你的话……我希望你至少叫上我。”
怀里的人微微一僵。“……抱歉。”他最终只能吐出这样简单的字眼。我可以选择不说的,是吧?我们约定过了。托尼想着,他有些怕抬头对上史蒂夫的眼睛,但对方也同样没有再继续,只是拢着他的后脑勺,然后把滚烫的手心贴着他的背脊。他的温度让空荡荡的胸腔那儿又热起来,烧得胃液酸楚地沸腾翻涌。这让他缩起身子,从史蒂夫的手底钻出去。
“快要到了。如果你一定要跟上来,那么就得听我的。”他重新扣好帽子,结束这种过分暧昧的状态,对史蒂夫点点头,然后带头跳上另一条快速路带的分支。史蒂夫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中间的问题还有很多,还需要慢慢修补。
但是他想错了——斯塔克显然有本事让一切情节脱离原本规则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展开;金发的银河先生在乌拉诺斯的机器人检测中心的走道里,一边被托尼拉扯着往前走、一边拉扯着自己胸口的标牌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运行数据负载过重而当机的状态。而肇事者全程憋着笑,“好极了,没错,就是这样;坚持会儿,亲爱的,至少现在别崩溃,马上我们就到了。”
托尼确认了门牌上的名字后,拖着他闪进一间维修室里,并且立马带上门。数据监测室没有人,他们俩都长舒了一口气;史蒂夫立刻瞪着他,托尼一边大笑,一边举起双手。“先申明,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顺势而为?既然她都那么说了——”
目的地是一栋高楼:他们要混进盖亚最大的机器人核心检测中心。这没什么难度,关键是不能用真实身份,也最好不落下证据。托尼下意识地走过去和门口负责登记的女士调情,那简直就像是他天生的超能力,他可以用有急事找某位机器人学家的借口,迷惑想要讨好他的女人,混到两张访客通行的证件。但没想到对方对他身后站得笔直的高挑帅哥更有好感,当然,这也没有问题,问题是那位可爱的女士第一句话就是:“那是你的机器人吗,博士?他看上去真赞。”
史蒂夫彻底当机了,他还在满脑子问号的当会,聪明的机器人学家已经立刻换上了忧虑的表情,把话茬接了下去:“没错,戴安娜。但他出了点小毛病,数据层溢出上有些卡顿,你瞧,就像现在。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串到逻辑层就会影响正子径路了。你知道,没了它我就要死了,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约了莱昂博士,借他的正子测量仪看一看。能帮我个忙吗?”他抛了个迷人的眼风。
他们立刻拿到了两张通行证;上面分别标注着人类和机器人。风水轮流转,史蒂夫心想,他任由托尼笑得几乎翻过去;自己也忍不住抖着肩膀。老天,他们真的进来了,还没人怀疑;倒不是真介意这个,只是……
“这卡片上还闪着“待维修“几个字。”史蒂夫指着那儿说。
托尼还在笑。“你真不能怪她,”他喘着气说,“又不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你是机器人。你站姿都符合三定律。”
“我妈为了站姿啊用语啊之类的事训了我很久。”史蒂夫突然说,“她说这样有利于脊柱。我现在明白那是因为她只知道这种。”
托尼一时间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时候史蒂夫要的不是抱歉什么的。他们头一次谈到仿生机器人父母的部分,史蒂夫也察觉了;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拿这个来作为某种调侃。他从未对别人解释过自己为什么会有时候像个机器人。但他现在说出来了,大概是因为今天他们谈话中的环境,也有可能是因为对象是托尼。很随意地,轻松地反而更容易出口。
“她说的对,”托尼耸耸肩,“的确有利于脊柱,其实我妈也说过。但是自己都不太做得到的父母没法成为好榜样,是不是?我妈喜欢有些歪着腰弹琴。然后我整个青少年时期都习惯有点歪着屁股焊电路板。”
史蒂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奇迹。”他低声说,换来对方掖在嗓底的一声低笑。
“电路板的部分还是屁股的部分?”
背后的隔间传来刻意又清晰的咳嗽。
“也许你们觉得房间里没其他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但是你们的谈话对机器人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他们立刻弄开了身后那扇检修室的门:有个机器人躺在椭圆形的修复皿里,浑身连满了各种检测仪器,朝他们熟稔地抬起一只手。他没有戴他那副护目镜,所以此刻脸部有着一个巨大的集成线路的窟窿。“嗨。我还在想你们会不会就这么把我忘了,直到又有需要拯救世界的任务时才想起我——还是说现在就有了某个拯救世界的任务?”
托尼挥开面前的悬浮屏,朝他招呼。“哟,克林特。恢复得不错?”他快速地从自己的腕表上点了点,很快接入了负责的机器人学家的维修数据。而史蒂夫则撑着双手,在克林特胸前“维修中”的牌子和自己的“待维修”之间来回逡巡。他眼中惊讶和欣喜来回交错:“你还好吗,克林特?”议员完全没料到他被移交到这里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克林特是斯塔克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