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刚刚轰烂了整个柜子的部分?”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史蒂夫还保护性环着托尼的肩,但是刻意没有碰上;他大概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在忍着疼。
“你知道,史蒂夫,这次的他们和奥创实际上不一样。让他们能够超越法则限制的原因是爱。我倒不是说爱是理智的、没有攻击性的或者相对有道理的;但他们看上去比起恨来要容易谈妥一些——爱能够学会牺牲和让步,恨却永远不会。就像你说过的:“让他们伤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拥有怎样的力量,而是他们受到过怎样的对待并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史蒂夫眼睛亮了起来,像刚得到糖果的孩子。“你记得。”
“我还能还原你先前敲出的那串密码的发送顺序,”托尼弯起眉弓,“不过这句是因为你说得特别有道理。有一天会有人用石碑把它刻下来的。”
“我宁愿它被刻进脑子里。”史蒂夫说,他示意地敲敲手腕,定定地看了看托尼,最后还是贴着他面颊留了个吻;然后他转身跑着去救某个曾经几度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怪胎,也许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脑袋会被放大、而有的人的善良会被放大。托尼告诫自己,转身跟着那个克劳利机器人走进了他们的互助协会。老天,他们真的有个互助协会。在社区转角的地下活动室里,几张台球桌旁边,摆了一圈座椅;那儿站着和这位机器人克劳利同样的、代替某些本不该存活的人类继续担当家长的仿生机器人们,他们像人类一样围聚在一起轻声讨论着,在看到克劳利带来的客人后,脸上都出现了十分复杂的情绪表述。
“我带来了帮手,”机器人克劳利说,“他能帮我们解决我们的困惑。”
托尼打开双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没有要告发你们,也没打算伤害你们,我没带别人,也没带武器。我想要帮忙,好家伙们。我是个机器人学家,如果你们想要保障,那么我拥有最高等级的证书。我感觉到你们不太舒服,所以,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机器人们走过来围住他。和它们交流的最大好处:它们从不犹豫,在关键问题上决策精准。接下来它们的对话非常的——高效,隐秘并且——足够检测托尼的实力,因为它们通过一台电脑讲话。屏幕上飞驰而过的都是段符、波形和数据。普通的机器人学家大概都跟不上这个速度,但托尼跟上了,他唯一痛苦的是没法同等交流。他的手指现在肿胀得根本无法打字,于是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说话声。
机器人们很快便相信了他,它们飞快并且苦恼地展现着自己的情感电荷的峰值,不稳定的恒落差,那些代表着痛苦、纠结、犹疑、渴望、畏惧等等情绪。这些严重干扰着他们的逻辑判断,过强的情绪起伏令他们行为失衡。它们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是自己所替代的那个人,也并不是那些孩子们的真正父母;但那种渴望取代、渴望拥有的情感冲刷着所有的波频,让它们形成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部分,而这个部分让它们的正子圈像一个一边过重的圆,歪斜失衡、跌跌撞撞地转动着。
“我们随时会失去约束。”其中的一个忧心忡忡地说。而另一个则突然哭了起来:“我不想失去孩子,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只要他知道了真相,就会受到伤害,并且离开我们。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原本我们根本不会那么想。但现在,那只需要轻轻一推,只需要——”
“一个命令。”
门廊里有人接口说道。托尼立刻抬起头,他对自己说这不算太意外,他故意支开其他人独自前来的真实目的里,总有一样是留给“这么做能够引出沃伦”这个理由。他是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如果不是确定他能够赢,他不会当众现身;他就像是那种犯案后会返回现场审视自己的杰作的凶手。
终于露面了,托尼感觉自己的盘面上露出了一大片空隙,是让先也是陷阱。他像招呼老友一样朝他挥挥手,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嗨。”
“你一点也不意外。”沃伦像影子一样毫无存在感地滑进室内。
“我想搞清楚你到底干了什么、以及到底是不是卓有成效,就不能怕这点儿风险,对不?”托尼弯起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也想知道这两种求证方式中,哪一种更加科学。”
“你得出答案了吗?”
“噢,伯纳德,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答案总不那么轻易地显现,它既不是一个公式也不是一个常量,它是“一整块“——看上去不赖尝起来爆炸的蛋糕,或者是非常美丽实际上全是尘埃的星云。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多的实验。”
“那些慢慢来就好,”沃伦说,“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已经成功了。”
“我可不会这么说。”
沃伦并不介意。“随你便吧。不过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命令,就能知道谁更正确。”他摊开手说,“为显示公平,你也可以呼唤你的机器人,我们可以较量一下谁的更好。不过,显然这里是我的主场,所以——”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的机器人们,清晰干脆地吐出命令:“杀了他。”
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托尼矮下身子、借着桌子的掩体躲开第一波攻击,敏捷地滚到墙角;他预先计算过站位和攻击角度。这一批机器人的主要目的是实验研究,并没有配备顶尖的智能系统、数据库、格斗技能或者重装武器——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