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得逞的,”她告诉他,“娜塔莎和巴基离开了,山姆和斯科特也看到了你做了什么。你毁了这里也无法脱罪,你的一切计划、目标和前景……都已经完了。”
“是吗?”施密特那向来露出假笑的脸孔上出现乖戾残酷的表情,“我有不同的看法,女士。史蒂夫·罗杰斯也许会如他所愿成为英雄,那就让他成为好了。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成为英雄。而死人是没法说话的。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会替自己规划,选择和我合作。你知道,等我当上总统,首先就需要机器人学家。”
莎伦咬着嘴唇,绞尽脑汁地拖延着时间。也许山姆他们还没有到安全的地方;也许我可以装作打算和他合作。她蹙起眉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畏惧又左右为难。“之前是默多克,现在轮到我了吗?……”
“默多克可算不上机器人学家。没错,我利用了他,但他难道不是想要利用我?相互利用,谁不是呢?”
“但老天……史蒂夫……他不会有事的……你怎么能知道?!你不能肯定……”
“我有内线,”他示意了一下耳畔的通讯器,“一直通报着情况。架桥断了,他没能上船。”
那让莎伦几乎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她捂住嘴巴,试图从施密特的脸上看出一点欺骗的痕迹。老天……老天。史蒂夫。不。莎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甚至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那不是真的,他们只是在骗她。但正子脑悲伤的蓝色触须环绕着她,就好像某种同病相怜的安抚,几乎将她整个包裹在里头。不,她抗拒着电荷送来的情绪,不,那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史蒂夫不能、他不会在这种地方牺牲。
“……好吧……别杀我,好吧,”她装作极度畏惧(也有可能并不是装的,她在心底嘲笑自己)浑身发抖地问,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我应该怎么做?如果只是毁了正子脑——”
“——先帮我们找到一份文件。或者是径路,随便你们机器人学家叫的什么。那种能让机器人变成现在这副多愁善感的该死模样的东西。我的合伙人显然瞒着我在这里做了备份;拿到它以后毁了这个巨大的脑子,删除所有的文件备份。别玩花样,否则你的死法比默多克要难看多了;我还不想在你漂亮的脑袋上开个血洞,反倒比较期待一个美女监督者——你说呢?”
这片星域自开发以来首次拥有如此繁荣杂乱的景象:无数星际联合的官方救援船只、军方维持秩序的部队和民间自发援助的船只、新闻报道的团队将这里团团包围。一艘载满难民的穿梭艇悄无声息地混入其中,在一团混乱的救援中显得毫不突兀。沃伦轻巧地丢下那群孩子,稍作便装就混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里,再辗转到一艘负责拍摄画面的新闻船上。他挂着偷来的银河新闻的采访牌子,戴着从一个倒霉的记者身上扒下来的的硕大头罩式集中处理器,没有人怀疑他。
附近航道全被星联署的舰船包围了,这时候贸然突破不是明智之举。默多克、罗杰斯和斯塔克都在这次事件里被一举扫清,眼下情势绝好,他还是决定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和施密特的合作。如果一切顺利,他就是板上钉钉的总统了,而自己也将成为新一任的监督者。
沃伦沉浸在自己的千秋大梦中,直到最新一条新闻讯息映入眼帘,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超波画面上:老天!为什么?!为什么那种情况下安东尼·斯塔克居然还没有死?!
好吧——这个命大的——该死的——有钱人。只有斯塔克工业能够调动所有的机器人和付得起足够的钱来做这件疯狂的事,硬生生阻停被抛离的卫星。但令伯纳德·沃伦感到宽慰的是,屏幕里的斯塔克看上去一点也不好,他看上去像是被抽离了灵魂、陷入丧恸、浑身泛出一种灰白的色泽。他已经完了,甚至不用去费心打击——这就是陷入爱情的人的可悲之处,他们的软肋太容易掌握。他说明的某件事实更让沃伦几乎笑出声来:是的,他宣布的是罗杰斯的讣闻,凭那断续的话语和艰难的沉默来说,真是相当地容易理解。
就是现在了。沃伦取下厚重的头盔,关上了和施密特保持通讯的耳麦,朝后梳了梳自己的发顶。他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关键一手棋也早已布好。该轮到我登上历史舞台了。
“发布假消息?”
以神盾指挥官为中心组建的临时指挥小组一直负责着现场的调配工作,他们在斯塔克提出这个建议后面面相觑,有些人怀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就凭你吗?你刚才差点跟抽去了脊髓似的。
“你们谁能说得出沃伦在哪吗?伯纳德·沃伦。”托尼狠狠地挥手,扯动了伤处令他龇牙咧嘴,“卫星出事时他就在那,那儿就是他的试验场,他用a.i.m.大量服役员工的人质子女形成的天然封闭环境来做实验。事发时他用一架穿梭机逃生,机上还有我们硬塞给他的几十个孩子。刚刚我查穿梭机的型号停在一艘民用救援船跟前,孩子们转移去了政府的医疗船,但伯纳德·沃伦本人没了踪影。”他拧起眉头,“眼下这么混乱的情况我们不可能从这么多人中挨个筛查出来。但我们也许有办法让他主动现身。”
“通过发布史蒂夫·罗杰斯的死讯?”有人怀疑地问。
“那种情况下活下来才是奇迹,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把话说得模糊一点,之后说弄错了要更改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