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亦寒缓缓褪下宫曲郁的衣裳,然后把宫曲郁横抱起来,放到浴桶里,她不去看那人身上的青紫痕迹,心已经在微微发疼。
宫亦寒用布一遍一遍地给宫曲郁拭擦着身体,两人都不说话,直到宫曲郁开了口。
“亦寒…我想死…”
宫曲郁的声音抑郁而低沉,仿佛是即将燃尽的蜡烛一般。
“宫曲郁,我在。”
宫亦寒的话很少,甚至于她不懂如何表达,这一点倒是和冷墨言很想,只是短短的‘我在’二字,却把宫曲郁从地狱的深渊拉了回来。
宫亦寒信佛,可自那日后,她几乎日日到佛前跪着默念佛经,手中念珠一遍遍划过她的指间,做着最虔诚的祈祷。
宫曲郁或许不知道,宫亦寒如此,都是为了她。
宫亦寒每日祈祷的内容,都是宫曲郁,想让她赶快从阴影中走出来,不再提‘死’这个字。
后来,宫曲郁的确走出了伤痛,只是行为却愈发的放荡不羁,色、诱目标然后击杀是她的拿手好戏,除了断魂萧这称号,江湖上还称宫曲郁黑寡妇。
宫亦寒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对于宫曲郁的行径却有了怨怼,这是她理不清的情绪,明明她对那人的行径该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为什么偏偏会有了怨怼。
可那人偏生喜欢招惹自己,尤其是佛堂上的那一个炙热的吻,让她更讨厌宫曲郁,讨厌宫曲郁那种来去自如的模样,讨厌宫曲郁从不为谁停留的模样。
自己执行一个任务,刺杀一个富商,却遭到两个护卫折回偷袭,宫曲郁半路杀出为自己挡下了暗器。
“谢谢你…”
宫亦寒的手又在颤抖,仿佛回到那一夜,她几乎要忘记那一夜了,可是看到宫曲郁身上,那鲜红的血液又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你没事就好…”
宫曲郁倾身抱住宫亦寒,素白的手紧紧捉住宫亦寒的衣衫,深怕此人会消失一般。
后来,宫曲郁又再说起了十六岁时的那件事,宫亦寒摇了摇头,道:“宫曲郁,我在,不想说,便别说了。”
宫亦寒知道宫曲郁的痛苦,她甚至能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微微发疼,她心疼这个人,心疼得不得了。
“嘘…别说了。”
“别说了。”
宫亦寒一直阻止宫曲郁说下去,这不止是宫曲郁的痛苦,更是自己的痛苦。
“我在…”
“亦寒,你果然是个混蛋,既温柔又残忍。”
宫曲郁看着宫亦寒,那双总是冰冷的眸中皆是心疼与温柔,一时间她却是沉醉了,沉醉在宫亦寒的温柔里。
宫亦寒探手,为她抹去眼角和脸上的泪。
“先处理伤口。”
宫亦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却多了她现在都理不清的温柔,等到伤口处理好后,两人坐在篝火前,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亦寒…”
宫曲郁先开口,她看向宫亦寒,那人没有看自己,而那双看着篝火的双眸似是在发着光亮一般,十分好看。
“我一定是糟糕透了吧,所以你才会讨厌我的,对吧?”
宫曲郁自嘲地笑了笑,本来想离宫亦寒远一些的,毕竟她在自己心中是如此纯洁无瑕的人。
“不是。”
宫亦寒冷冷地回答道,眼神这时才落到宫曲郁的身上。
“你很好。”
宫亦寒复又加了一句,那双看着宫曲郁的眸子越发的炙热,仿佛染上了篝火的温度。
“但是不是我的。”
宫亦寒说及此,眸子又黯然了下来,但是宫曲郁却忽然心跳飞快,看着宫亦寒有些黯然的眸子,还有些红晕的脸蛋,她的心几乎不受控制地要跳出来了。
“亦寒…你说什么?”
宫曲郁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觉得宫亦寒那别扭的神情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