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鸿渐匆匆赶至邀星堡,以他现下的修为境界,几个时辰的路程只需他一念便可到达。姬鸿渐他对邀星堡是厌屋及乌,谁来问话他都不理睬便径自朝着堡里闯,反正也没人能拦他。一路又打又走,堡里喧哗一片,最后将宫懿房里聚着的几名阁主与护法皆引了出来。
姬鸿渐尚未使出全力却也看得出那些人不敌他,心中暗暗嘲讽着邀星堡的人皆是酒囊饭袋,便是这时,姬鸿渐听到身后那扇门被人一把打开。
“你们六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给人知道邀星堡四大阁主两大护法联手还打不过一个人当真是要丢死人了。”
耳熟得很的声音,教两年前稍成熟了些许,但变化不大。
姬鸿渐知道这说话人是姬行涯却刻意不去相认,他就想看看这姬行涯要不要再打他。
六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闻言气道:“你这小子!这人功夫厉害你看不出来么!”
姬鸿渐隐约记得这女人,就是那个当初成日要调戏姬行涯对的贱人秋若晴。
姬行涯没回话,姬鸿渐只听他冷哼一声,动作听着像是准备出手。姬鸿渐心里暗暗气恼,心想着这姬行涯居然看他背影还认不出人,他一个回踢顺带面朝向姬行涯,姬行涯当即动作一顿,面上又惊又喜又惶惑不安。
“!父亲。”
“啊!?”秋若晴惊呆了,“这是你家老头子!?”
姬鸿渐:“……”
“……都住手。父亲,还请住手罢。”
“既然是我儿要求,自当答允。”
一众人达成共识,随即收手站定。
姬鸿渐未看众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姬行涯面前,一把摘去自己面上的鬼面具,这是他头一次在外头露出他的真面目。
他俯视低了一个头的姬行涯,姬行涯很是不安,声音微有哽咽。
“父亲怎的来了?”
“不是你要我来的么?”
“可、可父亲不是说……绝不来么?”
说到这里,姬行涯默默地别开了眼不敢与姬鸿渐对视。
姬鸿渐不是没有注意到姬行涯微微泛红的眼眶,觉得姬行涯这样子有些可怜,然他又故意视若无睹。
“哼,自家儿子随着别的野男人跑了十几年,寄信不回派人去请也不肯走,好不容易来了封信却是要我去救个陌生男人,我自然不肯。”
这说得姬行涯脸上一青一白,他低下头去又忙不迭掩住自个儿脸上绯红,低声道:“那父亲……为何又来了?”
“那人若是死了,我儿记恨于我也是我所不想的。”
“行涯不敢记恨父亲。”
姬鸿渐被哄得颇有些开心,面色稍有缓和:“嗯,带我去见见那个病痨子罢。”
该说是来得及时,那宫懿只剩一口气便要咽气了。姬鸿渐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箬钦提醒了他,要不然他这儿子可不要赔给邀星堡了么。
*
接连数日施针兼暗施法术,宫懿的小命总算是在几要断气之际被姬鸿渐及时救回。
亦不知是不是被他那师兄的影响,姬鸿渐总觉得宫懿周身的氛围较当初稍缓和了许多。
姬鸿渐:“既然你好了,那我该与你收个诊费。”
“这是自然。姬先生想要多少请尽管开口,稍后我会叫人悉数奉上。”
暗想着他无名阁富可敌国又岂会觊觎这邀星堡的钱,姬鸿渐瞟了眼姬行涯,哼笑道:「银子倒是不缺,倒是缺个儿子侍奉在旁。」
姬行涯一怔,怯怯地望了眼姬鸿渐,连忙暗暗向摇头。
稍思忖了下,宫懿颔首:「我这边自然是好商量的。只不过需得姬师兄答允,姬先生才能带他走。」
姬鸿渐闻言轻狂一笑,当即便是猛地将姬行涯一把扛到了肩上而后径自出门,那秋若晴好事,见状忙不迭紧随其后出来看热闹。姬行涯在姬鸿渐肩上反抗不休,姬鸿渐知后头有人,却偏是刻意朝着姬行涯的屁股上狠拍几下,当即就丢光了姬行涯的脸。
“全都如你所愿了,还不肯与我回去么?”
“父亲……”姬行涯看着姬鸿渐,显得有些迟疑,“你……是真的都记起来了?”
姬鸿渐瞟了眼后头的秋若晴,心中暗自掐法,空间瞬变已从邀星堡的院中变作无名阁的。
“记不记得有那么重要?”
“……不重要。那父亲可是……原谅我了?”
姬鸿渐哼道:“原谅你什么?为了别人杀我的事?瞒着我你不能练武最后逞强为之死了的事?不守诺言一个人赴死的事?为我以身试毒结果死了的事?还是这辈子不信我不止还为别人出手打我、不肯回我阁里的事?”
“!你、你都记得!”
姬行涯双目睁得老大,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之下才一落地便要夺门而出,谁知却被姬鸿渐一把抓回紧压在床上。姬行涯一记吃痛,当即闷哼出声。
“要逃哪儿去?”
“……”
姬行涯不答话只紧咬着下唇别开目光,身子轻轻地打颤,似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终归是忍不下心再欺负下去,姬鸿渐轻叹了声气:“我虽是个记仇之人,却记不起你的。这辈子我欠了你不少,你也欠了我许多,如今便算是两清了,可好?”
姬行涯别开脸,眼里蓄着泪水:“什么两清,说到底总归是父亲欠的我多些。每一世都记不得我,好不容易这辈子记得了,却还要故意作弄我……”
姬鸿渐笑:“可每一世都是我主动的,这辈子我既然记得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