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耳畔炸裂,刺耳的被拉长的耳鸣声,还有淡淡硝烟的味道,让宴喜臣瞬间心沉到了底。
他没有开枪,他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宴喜臣缓慢地睁开眼,却没有看到横死街头的段明逸,而是一个站在他面前,冷冷抄着手臂看着他的段明逸。
四周早就没了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
宴喜臣如梦初醒,飞快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那种战斗状态时聚集的爆发力也在此刻散了。
紧绷的身体承受不住后来而至的压力,他腿一软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不是势头很足吗?原来是纸老虎。”段明逸踢了踢他的脚,摇了摇头,“起来,这就腿软了吗?”
“不是。”宴喜臣当然还站得起来,他用手抹了把脸,心情有些复杂,“你让我缓缓。她人呢?她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没死?”
“她根本就没想要杀我,逗你玩呢。”段明逸冷冷道。
“逗我玩?”
宴喜臣仔细观察段明逸脸上的神情,发现刚才这么惊险的瞬间,段明逸的脸上却完全没有那种从生死线上下来的恐惧,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
他看上去淡定极了,说话的语气也一丁点后怕都没有。
“她真要杀我,或者杀你,刚才你犹豫的时候早够死千八百回的了。她看得出你是个菜鸟,就是想看你的丑态所以逼你开枪。”段明逸伸手拉了一把,将宴喜臣拉起来,拽着人左右转了半圈,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不是,万一我真的开枪了怎么办?我完全不认识她,她这么一来为了什么?”宴喜臣茫然道,忽然他像想起什么拽住了段明逸的手,起了一丝疑虑,“等等,你是不是认识她?我看你也完全没再怕的,到现在还这么清醒。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没有的事,世界上很多变态的,做什么事都不奇怪。”段明逸只从宴喜臣手中抽过了自己的枪。他还没有想好要跟宴喜臣怎么解释,索性就打太极岔开话题,“走了。你最好早点习惯一下,毕竟在里世界里可不是像表世界那么温柔的。”
回程路上,两人默契地缄口不谈刚才的事。
段明逸沉默,只是他在想玫瑰和罗森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老大究竟有什么目的。
段明逸在里世界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老大,只远远地看过一眼。那人似乎把他的身份隐藏得很好,做事风格更是难以猜测,在他左右出入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有玫瑰和罗森两个人。
也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老大对什么人主动感兴趣啊……
段明逸在那边沉默思索,宴喜臣则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如果说之前在段云面包店的地下室里,遇见玫瑰时身体的应激反应还能让他说服自己那只是普通的求生欲,那么刚才握住枪时,血液中蠢蠢欲动的那种攻击欲,和摸上枪支之后混杂的熟悉感,兴奋感,安全感,则让宴喜臣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感觉简直就像他曾经千万次地握过枪。身体的记忆骗不了人。
二人各怀鬼胎,沉默不语地回到了面包店。
所有事情跟段云讲清楚却不过三五分钟。
出乎宴喜臣的意料,段云对此没有太多的评价,仿佛这样的突袭和危险的攻击是很习以为常的事。
比起这个,段云倒更对那个德叔不接纳宴喜臣的事情更感兴趣。
“不应该啊?于先生是厚道人,或许真的是碰巧不在?”段云边做晚饭,边一个人叨叨,一不小心手下没了轻重,还把胡椒粉给放多了。即使如此他都没回神,还在一个人念叨,“按道理老德应该也不会拒绝啊,奇了怪了。”
吃过了晚饭,宴喜臣问段云要了一些防身的东西。段云给了他一把短刀和一把长刀,吩咐他在外行事一定要小心,尤其最近就先不要出门了。
宴喜臣又问他,之前说的那些问题,都说见到c区的主要守望人于先生之后会有解答,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该去问谁呢?
“多观察,少提问。”这是段云教给他的第一件事,“不要盲目信赖别人的话,这里连世界都不可信,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眼睛看到的真实。当然,实在不懂的东西再来问我和小逸,都没问题的。”
当天晚上宴喜臣有些辗转反侧,爆炸式的信息在他脑中无法消化。
凝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他只能深呼吸,祈祷这其实才是一场梦。
不过很遗憾,在他躺到床上的三个小时内,大脑还是被爆炸的信息量不断qiáng_jiān着。
他失眠了。
又芒刺在背地挺尸了半小时左右,宴喜臣终于放弃了强行入睡。
他翻身而起,是在是想去搞点酒喝,纾解一下他的躁郁。
凌晨三点钟,c区某街道一家酒吧依旧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