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瞬间被阻断,喉管疼得快要咯血。脑部充血,宴喜臣双眼通红地端起枪。
该隐掐着他的脖子举起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笑道:“怎么,你真的要试图和我对抗?你行不行?记不记得十二岁那一年,我就是为你打架,从此在耳根后留下了一道疤。后来我也一直为了你打架,谁敢欺负你,我就叫他后悔。我罩着你一辈子,你现在要跟我动刀枪,你觉得你赢得了我吗?”
“你根本……不是他。”宴喜臣双手狠狠地抓着该隐掐他脖子的手,用力在他皮肤上抠出血痕来。
他在该隐有些讶然的目光中,窒息地从喉咙中拉出自己的声音:“你不是方烁……不是他,不是!放开我!”
钳制他的手忽然松开了!
宴喜臣跌到地面上,剧烈地咳嗽,充血和缺氧让他一时间眼前发黑。他依旧紧紧攥着手中的枪,抬起头来。
该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刚才不受控制的手,他站在那里,缓慢将目光挪向地上的宴喜臣:“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已经知道了谁才是这个空间的意志者。不过没关系,就算你知道了,也逃不掉的。”
面前的影子倾泻下来,该隐一脚踢开宴喜臣手上的枪,在他面前蹲下来:“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裁你啊。这个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我的意志及你的意志,这么多年,你以为自己还分得清么?这个世界的规则早于任何人知道的存在,包括你。别忘了,最初是你自己亲手将生杀大权交到了我手上!”
第62章里世界的坍塌
巴西利卡大剧院四处弥漫起大雾,说它是雾气不太确切,因为剧院内黑暗又干燥,实在不像起雾的样子。但宴喜臣面前的空气,确实变得浑浊起来。
刚才,他趁方烁不注意时绝地反击,没能进行任何攻击,却暂时脱困。
宴喜臣从地上攥紧枪,手心全是汗。
还没有怎么样就先见了血,这不是个好兆头。
将手心的血污在裤子上用力蹭掉,宴喜臣闭上眼,在迷雾中听声。视觉被屏蔽掉,耳边的动静就敏感起来,心也重新静下来。
他是来杀掉过去的逃避,不是来回忆过去的。
手忽然动了,宴喜臣睁开眼,视网膜中黑影猛地一晃,宴喜臣下意识抬手。
他提刀横在胸前,上一次在巴西利卡大剧院,他就是这样,站在杜亚琛面前。那影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让宴喜臣看不清楚。手里的枪没有用武之地,刀反倒先开了刃。
看不清楚方烁从哪个方向来,多年战斗经验让他下意识挥刀。什么都没有,好像捕风。低头看去,刀刃上却有淡淡的血迹。
宴喜臣心跳极快,注意力却异常集中,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握着刺刀的手指轮番张开,更紧更用力地攥住。
台下已经看不见了,整个聚光灯照耀的台面,被浓雾散射出丁达尔光束。一个身影缓缓从浓雾里显出来,这次倒没有极速靠近宴喜臣,却让宴喜臣愣了一下。
十一岁的方烁,多久之前的记忆了?
年纪小,脸蛋还稚嫩,白皙的脸上带着雀斑,表情却是完全不同于孩童的成熟。宴喜臣记得,那年他们谈天说笑,方烁说的许多事,是他那个年纪家庭完满的小男孩听不懂的。每次方烁也不强求,就好像宴喜臣能在身边听他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年幼的方烁一步步走来,起初眼睛盯着宴喜臣,越靠近他,脸上就带上了笑。
宴喜臣举着刺刀的手有些发酸:“烁哥……”
这是他的回忆,下手已经很难。对十一岁的方烁下手,他真的能做到吗?
十米,五米,三米,就在方烁跟宴喜臣之间只剩下一米时,宴喜臣动了。
他闭上眼,速度不算快,甚至有些温柔,却毫不迟疑地割开了面前少年的喉咙。他闻到血的甜腥味,面前的人影倒下去,身后响起鼓掌声。
方烁这次是在他身后,声音听起来却阴鸷:“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下手。”
宴喜臣重新攥紧枪,他还没有睁开眼,侧着耳听,不由分说向后方开了一枪。
睁眼,宴喜臣回头,青年时代的方烁,年轻,朝气,站在他背后几米开外,歪着头,子弹悬浮在他面前,没能再进一寸。那些子弹就像之前一样,猛地向宴喜臣的方向反射。
风声乍起,宴喜臣攥紧了拳头,子弹先是在他面前停滞,紧接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沉默中宴喜臣扔掉枪,双手拔出刀,垂在裤腿边。
“看来子弹对我们两个都没有用,真要分出胜负,也只能白刃相见或赤手空拳了。”方烁的身影再一次从黑暗中消失,这次他的影子穿梭的速度虽快,却不再像之前一样视线都无法捕捉。
宴喜臣站在原地,看着方烁最后一刻消失在视线中的那张年轻的脸,心中做了决定。
他想起的,是在表世界病房门背后,依然温柔,依然爱着什么的那个方烁。
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让宴喜臣再一次确认,自己已经和那个真正的方烁道别了。
他攥起刀,站在原地,没有冲动地去追,而是聚精会神地听着风声,同时脑内飞快地转着——他必须要相信,自己是这空间唯一的意志者,没有什么能让他改变,只要他肯,无坚不摧。
该隐之所以无法战胜,是因为受他的意志保护。要想战胜他,也就是从意志上战胜那个过去的软弱的自己。他们之间,到了必须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