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非夜白大手一挥,竟然拒绝了?
随后,元老院“声泪俱下”地再三劝说,非夜白“百般推辞”无果,便“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敢情非夜白还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以堵悠悠众口!
“容殿。”
容遣转过身,低头看着满脸红晕的侍女,温和一笑:“何事?”
侍女小心翼翼道:“容殿……这钵花,您揪了半个时辰……现在,已经全秃了……”
容遣:“……”
侍女见容殿似乎面色不善,想着自己一番话许是败坏了这位的兴致,连忙提议道:“要不,奴婢给您换一盆,您继续?”
容遣轻咳一声:“将这些给你们尊上送去,刚好让他泡一泡花瓣浴。”
“可地上这些……多半是叶子。”
“无妨,送去便是。此叶对于清热去火,降温去燥有奇效。”
“是,奴婢这就去办。”小侍女红着脸走了,心中暗想这位与尊上当真是感情好,一片一片的扯了大半个时辰原来是为了给尊上泡澡用,想必尊上知道了定会十分欢喜。
非夜白确实十分欢喜。
只是当夜泡完澡后,浑身起了密密麻麻许多疹子,大半夜急诏御医会诊之事,倒是让容遣笑了好一阵子。
容遣因恼了非夜白骗婚一事,连续几日未眠,眼看着明日便是订婚之日,着实撑不住,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阵阵琴声,清泠明净,潺潺若溪,一下下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睁开眼,只见眼前霞光瑰丽,云海翻腾,一眼望去是无数琼楼玉殿,竟然是在仙界的九重天上。
“走到这一步,你可后悔?”
容遣一惊,这才发现一旁是一位白衣仙人,正背对着他抚琴。
这声音,这身形,他当真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不正是弃他不顾独自跑去投胎的白帝么!
容遣强忍住在那袭白衣上留下一枚脚印的冲动,凉凉道:“你还知道入我梦,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来的也是够巧,明日便是我与珈婪魔皇订婚之日。我当初也不知这事儿会闹得这么大,哪里晓得这非夜白居然还玩儿了一手骗婚,骗婚!”
白帝似是笑了笑:“你在魔界,过的可开心?”
容遣走到他身边坐下,感慨万分道:“你这么一说,倒是确实过的不错,起码是比在仙界呆的有意思多了。凭良心说,非夜白这个人除了心黑点,做事霸道点,人还是挺大方的。”
白帝仍低着头,自顾自地弹着琴:“既然他对你甚好,为何不愿做他王后?”
容遣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毕竟仙魔殊途,若是违背天道强行在一起,会遭天谴。”
“所以,你并非不愿,而是担心他?”铮铮的琴声霎时停了下来,白帝幽幽道,“你是喜欢上他了,还是爱上他了?容遣,想必你忘记了一件事。”
容遣愣了愣,接道:“何事?”
“你,是没有心的。”说着,白帝侧过身子,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竟然是没有五官的!
容遣腾地一下跳开,指着他大声叫道:“你,你不是白上闲,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
“容殿,容殿,时辰到了,您该梳妆了。”
容遣蓦地睁开眼,额间一点淡金微光一闪而过——
万神历八万两千零二年三月初一,虚骨大魔天黑色的云层中,无数玫瑰色的火焰划破天际,层层重影将云层染成了辉煌的红色。
魔界永夜,而这点亮了黑夜的天焰之礼,绚丽而夺目,是历代魔皇大婚时的规格。
珈婪魔皇将如此盛礼作为订婚之用,其手笔之大方令人瞠目,想必那位准王后定是身份尊贵,极得宠爱的。
也不知到了大婚之日,又将是何等的盛况?
魔界以黑色为尊,又因容谴是男子,自然没有凤冠云帔那一套,非夜白便命人缝制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蟒袍,以作大婚之用。
这一日,容遣身着纯黑云烟龙纹锦袍,腰束金丝流云带,绯红的丝线绣出朵朵怒放的莲花,盛下满地倾泻的月华。
容谴素日只穿白衣,又为人温和,那是妥妥的一名美如画卷的白衣美少年。
而今日这黑色宫服穿在身上,繁复却不失大气,微扬的唇角反倒令他多了些蛊惑的意味,绽放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邪魅的神采,让婢女们看得个个羞红了脸,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