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遇到我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唐岳张开嘴呼哧呼哧喘气:“和谁?”
金今横了他一眼,唐岳表情微妙,阴阳怪气道:“哦,和那谁吗?还有那谁对吗?”
金今起身就要走,唐岳比金今要高了大半个头,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搭住金今的肩膀,整个人挂在金今身上:“我不说我不说,好歹让你哥我知道你住哪对不对?金小今,小今今?”
金今被唐岳缠得没办法,只能让他送自己回家。
“我外公名下的房子,查不到。”
进西山公馆的时候金今打开副驾驶座的窗户和警卫打招呼,顺便和唐岳解释这套房子的由来。
唐岳从见到金今起就没有提过金今家里在年中的巨变,大概是怕提了金今难受,却没想到金今主动说了,云淡风轻的。
“阿姨还好吗?”
唐岳神情严肃了些,含着真切的关心。
金今边看着警卫打开拦门杆边嗯了一声:“就那样。”
“我听说不是…”
唐岳还打算说什么,金今便打断他,语气干脆利落:“左转。”
唐岳安静下来,左转开进辅路,金今这语气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唐岳的车离22号还差三四家的时候,金今远远看见辅路的另一头也拐进一辆车往这边开,那辆车大概是从另一个门进的。
是辆黑色辉腾,金今的神情立马冷了下来,21号在这边,22号在那边,两辆车必定要遇到。
金今已经好久没见到廖骏生了,从上次廖骏生说他“丧家之犬”之后只见过一次,还是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到他站在草丛中修灌木,那时候金今在想:把我手边这个古董砚台砸下去这厮必死无疑。
后来金今又想,算了,砸下去自己大概能去监狱里和金历杭团圆了,还是冷静一点好。
黑色辉腾缓缓驶过来,唐岳将车拐到一边想让他先过,金今语气恶劣:“让什么让?!”
唐岳诧异地看了眼金今,又看了眼快开到跟前的黑色辉腾,“靠”了一声:“我家小今的仇人啊!来,哥哥为你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唐岳在辉腾几乎与他的车平行的时候用力往他那边别车,辉腾的反光镜瞬时被蹭了下,喇叭响起来,唐岳嘿嘿笑了两声,又朝辉腾那边别了别。
两辆车的车身发出“呲呲”的摩擦声,辉腾的喇叭按得震天响,廖骏生停了车,从驾驶座移到副驾驶那边下了车,此时唐岳已经划下去一个车身,辉腾驾驶座半边的车身有好几道深深的划痕,还有两处凹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让在公馆内巡视的两名警卫员也往这边走,金今坐在车里老神在在,廖骏生面色不善地站在唐岳车前,不知怎么的金今就想起了当年自己在**ie看到廖骏生的样子,也是那样一脸戾气。
警卫过来之后唐岳下了车,特别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廖骏生要多少钱都没问题,还让廖骏生留个联系方式,好让他赔偿。
孙子样装得比当年还要好,金今坐在车里有些好笑。
当年上面有人说过,让他们这些官员后代在外不准嚣张,要比一般人更懂得尊敬更讲礼貌,还特地将大大小小的官员子女都拉去集训,上了一个礼拜的课。
唐岳的爷爷是这个命令在s市的负责人,所以那时年仅十三岁的唐岳硬被逼着将一本厚厚的纲要背了下来,当了一个礼拜的班长和早读领读。
两辆车的车灯都亮着,辅路两边还有路灯,所以车里车外的人脸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廖骏生冷酷地抿着唇站在那里听唐岳掰扯,他微微低下头看到车里的金今,金今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相交,噼里啪啦各自带着不悦的火花,廖骏生的眼神很定,沉沉地盯着金今,金今看不懂他的情绪,但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有敌意的。
片刻,廖骏生突然转过眼重新看向在和警卫说话的唐岳,说了四个字:“不用赔了。”
低沉的声音尽管隔着一辆车,也清晰地传入金今耳中。
“哎??不行啊这位先生,这是我的错,我要赔!我不赔晚上都睡不着觉!你就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机会好不好?”
唐岳跟朗诵似地缠着廖骏生不放,金今无趣地撇嘴,打开车窗声音略大:“他不要赔你就别强求了,上来开车。”
唐岳一听金今开了尊口立刻上了车,倒车从边上开到22号门口,此时廖骏生还站在车边,金今从车上下来,看到廖骏生的目光停在唐岳的车牌上,似乎感受到了金今的注视,他抬眼,淡淡地看着金今。
“滚吧。”
金今对还想进去坐坐的唐岳说。
唐岳解开安全带想下车,金今走过去按住驾驶座的车门,车窗被开了一半,金今看着几乎想从车窗里爬出来的唐岳,语气急促里带着些不耐烦:“现在被人盯上了还能说我打了辆黑车,你进去了可就说不清了,你爸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金今一句话让两人周围的气氛倏然沉重,唐岳顿觉周身寒冷,站在外头淡然无畏的金今更是让他无措又心疼。
唐岳眉眼微凛,他看着金今,目光复杂,一秒后又迅速变回浑不吝的样子:“行了,不欢迎我直说嘛,扯这么多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