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惊了:“你叫他什么?”
“非竹啊。”石昊理所当然地说,“我爸就这么叫他,我随我爸。”
男生之间要么叫哥要么叫爸爸要么叫爷,偶尔有不说姓只叫名的情况都是用来恶心人的。夏烈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阮非竹说:“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石昊还不死心,握住阮非竹的手腕看了眼时间,又说:“还有十七分钟上课,我们玩一会儿就回来?”
夏烈觉得他们好磨叽,边等边不耐烦地问:“日天,你表怎么还在非人手上。”
石昊说:“我总打球,每次打球前都得解下来,太麻烦了,干脆就让非竹帮我戴着。”
难道每次看时间都得抓非人手腕不是更麻烦吗?夏烈不能理解:“会玩。”又催促道:“你们不去的话我先去了?”
阮非竹不好意思了:“石昊,你去玩吧,我想把徐老师上课讲的再看一遍。”
石昊想了想,艰难地说:“好吧。”
阮非竹留在教室复习数学,注意力却一直不太集中,时不时看眼窗外。他叹口气,在柱体的一个面上画了条辅助线,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非竹——”
是石昊的声音,石昊的叫法。声音很远,阮非竹循着快步到了窗边,果然看到石昊在下面朝他挥手。
“你看——”
石昊的身边用雪堆了个爱心。形状并不完美,但很大,让阮非竹在楼上都能看得清楚。阮非竹估计着堆起来要花一些时间,那石昊是不是没和夏烈一起打雪仗,想着想着再定睛一看,石昊不见了。
阮非竹张望着,手扶着窗框,身子向外探,还是没看到人,只有那颗爱心在原处。他蹙起一点眉,胳膊突然被拉住,是熟悉的触感,是石昊把他拉离了窗户,石昊说:“身子往外那么多干什么?很危险的。”
阮非竹把胳膊收回来,眉松开,说:“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石昊神采飞扬的,邀功般地问:“好看吗?喜欢吗?”
阮非竹笑:“好看。喜欢。”
石昊突然向他走近了一步,嘴巴凑他耳边小声地说,像是说秘密:“那颗心会化,但我的不会。”
这是在教室,阮非竹被惊着了,猛地抬起手想推石昊,没控制好幅度打到了石昊下巴。石昊“嗷”地叫了一声,直起身子,不解地看向阮非竹。
阮非竹微愠:“你干吗呐。”
其实因为后悔自己反应过激,又担心是不是打得太重,阮非竹责备的语气一点也不重。但石昊听了还是有点委屈,说:“我只是想说你不要觉得孤单,我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说,说话的场合和语气很重要。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话,石昊捂着下巴委屈地说出来阮非竹就觉得能够承受。但他脸上还是泛起一层粉,边往座位走边说:“下次说话不要离那么近了。”
石昊揉着下巴跟上他:“离得近就会挨打吗?”
阮非竹没说话。
石昊乐了:“挨打我也不怕。”
阮非竹走在前面听着,还是不理会他,想:这个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又轻轻地叹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
楼下,夏烈还在激烈战斗着。打雪仗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雪仗的乐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深谙打雪仗的乐趣,很快与一众人结仇,成了围攻的对象。
雪地里不敢跑太快,夏烈几乎躲不掉砸来的雪球,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雪。不过越是处于逆境越不能放弃,他占据了一片小灌木,看也不看清面前是谁,拢紧一团雪就丢,还是往高了丢的,专砸脸。
骆翊、丁瀚的骂声相继传来,夏烈又砸了个大雪球出去,收回了一个无奈的笑:“你这是打雪仗还是报复社会啊?”
夏烈抹了把脸上的雪,看清了面前肩膀上有一小团雪的江问语。
夏烈看似抱歉其实不是很抱歉地笑了笑,问:“江老师,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危险。”
江问语本来想和班上男生一起打雪仗,可看到他们过分有激情,又觉得算了吧。他想着自己果然是没三年前有活力了,说:“我看梁梦玥她们堆雪人很和平,只有你在这制造动乱。”
夏烈拉哥们下水:“不只有我,还有骆翊张临他们,我们一起的。”
被点名的骆翊举双手作投降状:“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在理智娱乐,你是在疯狂杀戮。”
江问语听了笑:“行了,玩差不多得了,手不冷吗?记得等下觉得热别脱衣服,容易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