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从没有表露出一丝异常,甚至没有接受过心理辅导。他如今这副样子是那个什么……sd吗?
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庚忍受过多少次这样的发作,一遍遍地自回忆深处将人间炼狱铺陈在眼前?
顾昀叹了口气:“你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吗?你先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止歇。
声音与画面从长庚的世界里逐渐退去,然而他却觉得自己一直在不断的下坠、下坠……坠落到深不见底的寒潭。
自身体深处而起的冰冷刺骨让他打了一一个寒颤,他闭上眼,发出了不成调的低笑:“十六、十六……我是个疯子,你养大了一个疯子。”
他的声音似乎隐隐的还有一点哭腔,仿佛已经绝望到了极致。
“你问我怎么回事?”长庚指尖冰凉:“不过是经年痴心妄想,一朝走火入魔罢了。”
绝望撕裂了蛛网织就的天幕,光灭了。
长庚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声音,再无旁物。
那残存的一点贪恋被禁锢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力地挣扎——
“我爱你,顾昀……我爱你。”
他是个疯子,他爱上了顾昀。
*
-未完-
第十一章
*
沉在心底的重石悄然消弭无踪,长庚竟然奇异般的冷静了下来。
话一出口,多年来这些藏在遮羞布下的肮脏与龌龊全然没了遮挡,枷锁好像一瞬卸下,那条他用来画地为牢的线被轻巧的擦去,在无地自容的同时,心底的贪婪再也压抑不住。
一只手开膛破肚般撕裂他严防死守的yù_wàng,从里面拽出了一颗真心。
顾昀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他恶心吗?
——他可以放肆一点吗?
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那些不肯放过他的声音也都了去无痕,长庚从泥沼里试探着踏出了一步。
顾昀察觉到长庚身体放松下来,那点莫名其妙的疯魔没了影,这才松了钳制他的手。
然而片刻前惊涛骇俗的表白让他一时片刻转不动脑子,杵在原地,闹心的恨不能把这兔崽子按在腿上先揍一顿。
长庚转过身,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此刻湿黏的布料贴在他的身体上,束发的皮筋早就没了踪影,略长的前发汗湿,黏在颊旁。
他靠在墙上,微微垂眼,不敢去看顾昀:“你现在都知道了。”
顾昀:“你……”
“十六,”长庚打断了顾昀,没让他把话说完:“求你,什么都别问。”
顾昀:“……”
他还没决定好是来硬的还是上软的,这小崽子已经四两拨千斤的打上了太极,摆明了一副你强他就软,你软他要逃的架势。
长庚等了一会儿,见顾昀当真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收起了一肚子拿来搪塞的说辞。
顾昀与他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方才的那个吻,这让他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到了顾昀衣襟大敞的胸前。
密布的吻痕与狰狞的伤疤交错,仍在滴水的半长黑发垂落在肩颈,耳蜗中那枚小巧的黑色助听器不经意间无所遁形。
长庚把手背在身后,揪住了自己的衣摆:“……我都知道了。”
顾昀一怔:“什么?”
长庚因为方才的一番发作,此时面色略微有些发白:“你耳目上的事情还有、还有这三年的……你没有藏好。”
顾昀:“……”
顾昀今天先是被长庚不分青红皂白的按着啃了一通,又差点给迎面砸过来的表白撞的摸不着头脑,现在连一点打算瞒住的秘密都被彻底掘地三尺……而他甚至不知道长庚到底摸清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