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幻想完,司马梓当头泼下冷水,“我是沈念,可若有心与你交好,我犯不着筹谋至今!”
伊墨被抽走主心骨似的,茫然无措,难以支撑。
司马梓欲要上前又顿住,高喝一声“来人,送客!”
伊墨挣开了那些心意不明的或驱赶或搀扶,冷言留下一道:“你不是!”黯然离去。
在她夺门而出的片刻,司马梓连连后退,靠在桌边,就着桌角刺戳椎骨的痛感,眼泪簌簌而下。
由始至终,那支竹笛,不曾脱手。
作者有话要说:一波大虐就此展开
☆、立后
昏时未见归人,萧婧依急不可待出了门,踏出侍郎府辗转至萧雅阁。
听闻城外传回伊墨消息,萧婧依带人快马出城。天擦黑时,终在城郊十里亭寻到了人。
萧婧依遣散余下的人,独身步入庭中。伊墨蜷缩在石柱边,埋头膝上。
无言,未言,尽言。
萧婧依默然,只坐到伊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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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岚入夜回府,始一得见她家小姐,又被推出门去探听将军府的消息,再次归来已是深夜。清清嗓子赶忙汇报:“伊砚不在他府上,听护卫说昏时将军府那位曾登门,她去时他也紧着出门了……将军府的人口风严得很,那个没良心的也没露面……”瞧着司马梓神思不属,月岚再是大咧咧惯了,总也觉出不对劲,谨慎开口:“小姐,是有什么不对吗?”
黯然坐在圈椅中垂眸许久,司马梓忽而抬头,笑眼凝泪,“她知道了。”
月岚在她身前蹲下,万分错愕,“小姐是、是说……”
泪滴汹涌滚落,抚过颊边颓意,由颌骨向下扎个猛子,坠入直领衣襟,漫过一片。
本应到此为止。无论是那个无缘的人,或是那滴溅出的泪,滚沸般充盈在心腔,渗入她久病未愈的、被过往撕扯开的血口子,即使牵扯又放弃,仍未见毫厘缓和。
若私心全无,怎会在那人回京时以“报恩”名义强行留她在身边,若大彻大悟,怎会借感谢旁人之意送留有自己笔迹的折扇到她府上,存以侥幸?
若践行自己昔年誓言,在那人远在北疆时,便不该冲动回信予以回应、报以念想……
司马梓自嘲,什么城下之约,什么缘尽如此,还不是自欺欺人?
伊墨,你守了七载春秋的念想,终究是为我破灭。过往,到此为止。
敛入袖中的素手攥紧,挂着潮意的眼挤出笑,“雪莲找的如何?”
月岚垂下眼帘,“附近山里寻了遍,山下农家也问过,有农户说雪莲近处寻不见,要出关向西北去。”
司马梓摇头,握住月岚的手腕,“炼药一事到此为止,筹备入宫事宜要紧。”
月岚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小姐,只差一味雪莲便齐了,我们费了这么多心力,如今放弃不是功亏一篑么?”
司马梓别开眼,眺望窗棂折射来的墨黑寂夜,沉默良久,声音随之缥缈,“不需要了。”
月岚欲言又止,转而想起旁的事,“小姐当真甘心入宫?”
甘心?司马梓起身,到窗边去,背对于她,“岚儿是想说沈念心高气傲,从不知甘心为何物,而如今,我是在违逆彼时的她。”
月岚起身,垂眸,“奴婢不敢这么想。”
“不怪你作如何念想,本就如此……灵儿她,不畏口舌,留在萧馆,原由她不肯明说,想来也与我有关……其实,你二人都该离我远些,如今,倾心为此般的沈念,不值得。”
月岚急了,“小姐您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等陪伴小姐十几年,不提老爷夫人的再造之恩,就说您对我们的照拂之恩,我与那没、我与月灵此生难报!”
司马梓转过身来,与之对视,良久后,唇角轻扬,“以后不提这些,若无你们相携,我今日没可能安身此处,既如此,我们不提旧事……岚儿,我还有事相求。”
司马梓示意下,月岚走近,压低声音,“小姐您说。”
“留意京兆府动向,及其密切往来的人……京兆尹投靠了史家,他来往之人想来也与史家脱不了干系。”
“……”月岚听出不对,“小姐您这是……莫不是您不曾想带我进宫?”
司马梓握握她的手,语出无奈,“你这性子不适合宫里。”
月岚不甘,“小姐您就适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