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
送别了伊墨,唐婉忙于整理院落,忽然听到房间里一道惊呼,放下手边的活儿匆忙奔去,与快步出门的小榽近乎撞上。
“怎么了这是,匆匆忙忙的?”唐婉眉梢浅动,温柔地道出几分不满。
“姐姐,你看。”小榽将捧在手中的物什摊到彼此面前。
素花瓷瓶与一张字条。
“这是?”瞧见字条上的条款,问题随之消散,唐婉接过字条,扫过上面寥寥数言,摇头叹息,“她这是做什么?”
小榽已然看过,字条上说明伊墨留祛湿驱寒之药作谢。
小榽将药瓶递上,“姐姐还是将药收起来吧……墨姐姐她,或许还会回来呢。”门前的山道可是上卧虎山唯一的路,她总会回来的。
唐婉只当她是宽慰之言,将药瓶收入药匣,继续回庭院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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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天色尚早,伊墨纵马沿山道而上,途经一棵老槐树下马,将马牵到树荫下安置,她则纵身,手脚并用,三五下窜上树。
盘山路几道弯折,前方有一道急坡,急坡之上有大片空旷地,远远瞧着,有密集的营寨和密集晃动的人影,想来那极有可能是匪患聚集处,伊墨又仔细观望过周围环境——营寨背山而立,三面以险山为屏,再有这片空旷地,日常所需亦无忧,营前有陡坡防护,真真是易守难攻的得意去处。
折返下山,伊墨一路愁眉不展。马儿无端嘶叫一声,勾得伊墨出神,偏头一瞧,几道相邻的院落入眼,不知不觉已然行远,这才扭回头来,无意识地瞧着即将没于马蹄下的路静默。
如果她方才所见真是匪寨的话,那那间民居里,昨夜与她相谈甚欢的两个女子,身份怕是不简单。
安然住在土匪霸占的山上,这定力,伊墨还没见过世间哪个寻常女子有,便是她自己,都不可能安然如斯。
带了满心困惑,一夹马肚,纵马疾驰开来,不多时,渝州城门进至眼前。
伊墨自诩是走过半壁江山的人,至少北境入京路上的四府十八州是踏过的,加上这次南下西行,说是走南闯北实不为过,然而眼下这方情形,不曾见闻。
城门口几十步外,设一道鹿砦,拦人下马,城下,城门守卫将出入城拦分几道,直到如此,合乎常理,只是入城时,牵马的伊墨遇到稀奇之事。
男女分列入内,女子这边只是例行盘问几句,伊墨瞥向那头,男子那边却是大张旗鼓地盘查。
盘查共三道,十几守卫层层阻拦,每道关口,各司其职,第一道盘问,听口音,验通关文牒,再一道检查随身之物,最后一道,更是有兵士举了张画像,三五人凑到一处,将画中人像与来人仔细辨别,伊墨大致瞥了眼,一眼便认定画像颇为眼熟,与伊砚有几分像,再观一旁,城门守正摆了桌椅而坐,从旁督促入城盘查,且单单看重男子盘查这边。
伊墨牵马入城,恐引人注意,再未回头,攥缰绳的手愈发用力,心内冷笑:那江湛还真是看得起她,摆出好大个迎接阵仗来,明日,七日之限将至,那老狐狸,倒像是唯恐她突如其来,故而使人在城门前生硬阻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越是如此,伊墨越发认定而今的渝州不简单。她在街口张望过,牵马到客栈门前。
小厮勤快地出门来迎,接过马缰牵马绕去后院。伊墨始一踏入大堂,就被店小二热切地请入座。
四方的桌椅,竹子材质,不多时呈上桌的青釉茶盏,连带茶托,透着朴实,清香萦绕。伊墨起身,喊住了店小二,“小二哥,我是外来人,初来此地,有件事想求教。”
店小二打量过她的劲装装扮,猜度她是行走江湖的侠女,爽快点头,“姑娘请说。”
伊墨故作好奇,迟疑过,问道:“我方才入城,见城下颇有阵仗,尤其入城盘查甚严,小二哥可知,这是为何,可是城中出了事?”
瞧这姑娘忧国忧民的神色,店小二便笃定这是位性情中人,说话也少了些弯弯绕,尽挑实在的说与她:“嗐,说来也邪门,前些日子,听说北边潼关守军吃了败仗。”瞧见女子倏地变了脸色,还当她是惊愕,小二自顾自说下去:“头先听说这道消息,大家伙儿俱是不信,早前常有北方的商队南下而来,多少听了些墨将军的故事,治军严明,却不想,军中竟出了逃兵。”
这消息无异于一道惊雷,伊墨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小二赶忙示意她压低声音,“姑娘切勿声张,这可是禁言。”
伊墨拧起眉,“小二哥是从何听来的?”
小二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前几日,又一队商队南下,正好,就宿在咱店里,我是听他们醉酒说漏嘴才知晓的……次日,这北塞败绩,城中便传开了。你瞧,自三日前,城门戒严,我猜那画像上的定是那逃兵!”
伊墨捏紧了拳头,眼中漫过怒气,前几日……想来是圣旨下达,江湛他们便耐不住动手了。
战场逃兵,好大的罪名!官商勾结,散布谣言,千算万算,就是为防她先来渝州。她牙关紧咬,双目染红,心中大恸,莫不是北境真出了事!
小二瞧她模样,更确信自己方才所想,摇头叹息过,安慰道:“姑娘,依小人看,你是性情中人,姑娘若有心,何不去衙门口报名。”
伊墨不解,“报名?这又是为何?”
小二一拍额头,颇为懊恼,“是小人倏忽,忘了姑娘初来乍到,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