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啥啊?本来就不可能一开始就送出去的啊。”
“元使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太子从皇宫大狱里偷出来?肯定有其他人啊。”
“傻啊?肯定要等风声过了才能走啊。”
“……”
等消息传回相府,李相爷就糊涂了,急急派人再探,倒是很快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原来短短两天内,小话本已经更新换代了!更换的重点就是元使是如何把太子带出重重宫门,远离京城的。从如何在有人协助下越狱、避开宫廷守卫,再等待合适的时机送出城,再出关,说得有板有眼,看得李之牧连说放屁,哪有这样好掏的墙洞?哪有这样稀松的护卫?飞檐走壁这是异想天开啊。但是人人就爱这离奇的情节,就信这曲折的故事,而且你看,现在都有官方证明:一开始是不可能直接出城的,必须要各种地方地躲一躲。合情合理,良心话本。
“……”好一出乌龙戏!
林晟钰登门谢罪,说都怪自己考虑不周,被对手摆了一道。此人真是阴险狡诈,需小心应对。
李相爷派大理寺衙役追查小话本的来源,却很快被专心维护秩序的厉元帅打了回来,传了话来说追查可以,随便抓人扰乱京城不许。
那还怎么查?这还需要查吗?谁在背后搞鬼一清二楚了啊。但这个一清二楚是最让李相爷头痛的,能拿他怎么办呢?
更头痛的是太子在元的谣言越传越广之后,朝堂上原本不言不语的武将一派开始强硬地提出沿路出关,排查太子下落的要求。而且影响到少数已经被压服的言官,说出了尽快寻回太子,已正国本的言论。李相爷破格给林晟钰封了侍郎一职,临朝议事。林晟钰搬出民为重,君为轻,国事重重,黩武伤民之意,当朝驳斥派兵出关的想法,言辞犀利,一时压下了武将一派的说辞,李相国大为满意。
只是没过几日,西蜀来了一道传书,再次激起波澜。
西蜀军紧急传书,八百里快马递直入军机处。虽然军机处掌权的文官也是李相爷一派,但军机处涉及到军务,厉元帅如果发发话,那也是不能不听的,所以做事也总要顾忌着些,不能太出格,而且,单论传书里的内容也是太过紧要,想掩也掩不了多时。于是第二日早朝事,一开始就宣读了传书的内容,是于彭海亲书的短短两句话:惊闻太子被囚元都,怒极,孰可忍?太子卫人马急急赴京,力讨救人旨意,再举兵出关求人。
“冲动,匹夫之勇!就算太子真的在元都,那也不需要人去救。一万兵马说回就回,劳师动众,太不识大体!嗯,大家都说说要如何安抚这群莽夫。”李相爷站台上先一番话定了主旨,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排尾林晟钰的位置,心里想着这事还好办,下话本传的都是太子在元使臣的帮助下去了元都,关系友好,怎么也不能说是被囚了,出兵理由不足,若他们坚持要去找人,也只能派使者去,林侍郎虑事周全,说话漂亮,由他说出来最好。
林晟钰果然极有眼色,相爷话音一落,就躬身出列,稳稳地接了话头:“据臣看来——”
“于将军所虑甚是有理,太子极有可能被囚元都。为今之计,举兵求人乃必由之路,众位大人应即刻商讨讨元檄文,以备太子卫入京后可即刻行事。”
“……”台上台下不分文武,人人转头四顾,面面相觑,百般疑惑。这是听错了吧?还是眼前的林侍郎不是林侍郎?林侍郎一直是主张亲善大元的,居然要发兵伐元,这是哪里出了毛病?
“爱卿这是何意?人人都在说元使臣帮了太子,何来囚禁一说?”李相爷听见这大相径庭的话也懵了,觉得会不会是先抑后扬的奇招,只好迷迷糊糊先应着。
“帮助?这种说辞也只有无知百姓才会相信。太子临朝三载,众所周知,无丝毫亲善大元之意,与元使臣势同水火,何来相帮之情?怎么说,都是元使臣趁危起意,虏人而去的可能更大。而且,国主薨而无主之际,太子岂有甘心弃国不图而立的道理?”
“你……你……你公然污蔑元使臣,破坏亲善大计,到底是何居心?”李相爷大怒,手指着林晟钰心里涌起可怕的猜测。
林晟钰迎着李相爷逐渐惊慌的眼神,一步步来到台前,目光凛凛,话语铮铮,一句句钉实了相爷的猜测“问我有何居心?倒是要问问,趁着国主病重拿太子入狱是何居心?国无主却任由太子失踪而不问是何居心?与元使勾结,无度让利于打元是何居心?李之牧,你卖国求荣签下的步平等跳约,可敢与众人辩一辩?”
林晟钰从怀中摸出一卷纸,转身逐条念给台下众人,正是早前拟定的与元通商互市的条款,其中的利益分配显而易见是重元轻昭,极不公平的。林晟钰念一条,台下的议论就多一分,这份文书是李相爷与元使和部分亲信私下商定的,为答谢元使朝堂上出力,也为了后续大元的支持,确实让渡了大部分的利益。这么咋然公布于众,十分难以自圆其说。再不能让林晟钰这么说下去了!李相爷厉声呼人:“大胆狂徒,竟敢当堂作乱。来人,速速拿下!”
一队内宫侍卫迅速自廷外赶来,疾步逼近林晟钰身侧。林晟钰随手扔掉手中纸卷,袖手而立。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狠狠抓住林晟钰手臂,林晟钰目光冷肃,兀自不动。侍卫们拖着人往外退去,一步步近了廷外台阶,林晟钰既不挣扎也无言语。
突然,武官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