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嫁他吗?”伏涂听过这个青州城主。殷宇,年少有为,但是也狼子野心。
别人看不出,不代表伏涂看不出,她比任何人都可预见。青州这些年不断蚕食周围邻邦,封土也在一点一点的扩大,当然,这还不足以和东漓抗争。东漓这个偌大的王朝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覆灭的。
宫廷之争,历来都是王室血亲,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君主不傻,所以他才会答应这门亲事,以血袭之亲示拉拢之意。
并不是示弱,而是不想引战。世道安宁,百姓富足。谁又会无缘去牵引战争,劳民伤财呢。
况且,君主虽疼爱虞归,可是虞归却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统。
这门类似交易的亲事,对于东漓君主来说,是恰好不过了。
但是伏涂不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人如果真的有叛朝之心,什么东西都是不够牵制的。
而且,去的人的虞归啊,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而已。
她过得不好,怎么办?
思及此,伏涂脱口而出,“虞归,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我可以马上带你走。”
“他挺好的,我应该是喜欢他的。”虞归这般答复。
眉眼是娇羞的喜色,伏涂呆愣,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只是谈着,眉梢带笑。
伏涂抬手,温柔的将面纱给虞归戴上。
这是她认识虞归以来,第一次离她这样近,比初见还要亲近,她只要微微的一偏头,就可以亲到她。
她竟然已经比虞归高了,想来是因为她常年习武的缘故。
远远地看去,红衣戎装,两人的身影,居然是恰好的般配契合。
身后是小溪潺潺,有骏马,有高山,夜空是高悬的明月。
她轻轻揽住虞归,拥入自己的怀中,“虞归,如果你要走,我便带你走。”
怀中女子浅笑,“嫁做人妇,自然是不走了,伏涂可以来看我啊。我答应给你做的菜,现在都还没有做给你呢,好久了。”
伏涂没有答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低头轻轻靠在虞归的颈间。
有冷风袭来,眼睛起了微微的酸涩感,伏涂只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凉透,直至——死去。
☆、第五章
伏涂于顺宣七年九月上朝请令驻守北疆,所有人都当伏氏出英才,伏慕执掌宫中军令,却不处理边戍之事。伏涂请命驻守,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伏涂,这些年,她简直勇猛得让人忘却她是个女子。
宫中女官常说,将军如男子,可提剑沙场,也可赋词吟诗。若是生得男儿身,只怕十个男子也比不上将军一人。
可是只有伏涂心底明白,北疆这个荒凉之地,却是离青州最近的地方。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身份可以陪在那个女子身边了,她能做的就是离她近一点,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好。
然后就是青州兵变,殷宇原本只是为了夺下沱江,划江而治。沱江以南便是东漓帝都,这一下,青州便获得了这东漓的半壁江山。
伏涂领兵将殷宇攻退,这一点,意料之中的事情。
殷宇是年少有为,却是勇武有力,智谋不足。他的兵众万万是不够和东漓相抗衡的。
除了伏氏,公子世家也领人参战,军中所有兵器护甲全是由绝云谷供应,后需有朝族。这一战役,赢得毫不费力。
殷宇只得带兵仓皇撤退,伏涂赶到殷宇撤离的城都的时候,行至内宫,一眼便看到了宫殿上盈盈孤立的女子。
她一身华服,不染纤尘,相比之下,刚刚结束战乱的伏涂倒是显得狼狈不堪。
“唉!”虞归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脸上没有被自己夫君遗弃的怨恨,也没有历经战事的慌乱,她只是像一个母亲一样看见自己淘气的孩儿般露出无可奈何却又怜惜般的眼神。
于是,在这样的眸光中,伏涂只觉得自己无论怎样辛苦,都是值得的。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再怎样厉害,也只是个女儿家家啊。”虞归走近她,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的拭去伏涂脸上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