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富闻言不禁一愣。啊?用手搅拌自己尿过的干草?褒富好歹也是贵族出身,这么恶心的事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赵亮冲过来一脚把他踹开,亲自出手把淋过的湿草与干草混在一起,对褒富吼道:“去把柱子上的油灯摘下来!”
褒富赶紧慌里慌张的摘下油灯,小心翼翼的递给赵亮。赵亮拿起一把草枝,凑在豆丁火苗上引燃,接着又放在草堆上,冲褒富问道:“还有尿吗?”
“没,没了。”褒富的大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没用的家伙!”赵亮骂了一句,然后从衣襟上扯下两块布条,塞到自己裤裆里。旁边的褒富直接看傻眼了,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亮就把布条又掏了出来,湿哒哒的拍在褒富脸上:“赶快捂住口鼻!”另外一条则留作自用。
此时火苗逐渐引燃了地上的草堆,但是因为部分干草已经被尿水淋湿,所以并未能形成剧烈的火焰,反而是闷出大量浓烟,弥漫在整个柴房之中。
赵亮一手堵着口鼻,一手抄起大把冒着烟的干草束,径直丢往门口。一时间,正在激烈拼斗的四个人也同样被烟雾笼罩,边打边剧烈的咳嗽。
趁着视线受阻的机会,赵亮猫着腰,半爬半跪的移动到暌离与申屠隐木附近,瞅准申屠准备格挡暌离奋力一击的空当,猛地窜起,一掌拍向对方。
申屠隐木不愧是绿林顶尖高手,即便是受到烟雾影响,而且还在全力应对暌离,可他仍然及时察觉到来自后方的偷袭。申屠隐木不慌不忙的撩起右腿,朝着身后一脚撑过去,正蹬在赵亮的肚子上。赵亮惨叫一声,凌空飞起,原本打算轰在对方后背的掌击,也立时变成扫到人家腿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赵亮的手掌下意识的碰着申屠隐木小腿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瞬间涌入申屠隐木的体内,震的他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翻腾,四肢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幸好赵亮被他一脚踢飞,手掌触碰的时间极短,不然那种痛楚的感觉绝对会直身子,在原地运了运气后,又大叫一声向前猛冲。
轰——,半尺厚的土坯墙,被硬生生的撞塌半边,褒富连同墙灰瓦块一起飞了出去。赵亮兴奋的喊道:“暌离在前开道,公子扶住老褒,咱们抢马逃命!”
嫪桀的这处小院临近驿馆马厩,本来就是为了调动人手方便。没想到,这同样也便宜了赵亮他们。
众人今晚运气极好,柴房的后墙正挨着马棚,而申左兰事先完全没能料到,这几个人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居然可以破墙而出,所以他在此处只安排了两个门客死士象征性的看守。土墙一塌,那两个人首先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暌离如同魔王降世般冲到面前,干净利索的结果了他们。
等赵亮和申长烈架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褒富赶到时,暌离已经准备好了四匹战马。此时身后已然响起申左兰呵斥指挥的喊声,周遭也传来杂乱的脚步动静,还有人不停的呼喝“弓箭手弓箭手!”赵亮他们不敢耽搁,慌忙爬上马背,一溜烟的冲出马厩。
马厩大门是通常都是朝着驿馆外面开的,所以四人一出来便是荒郊野地。转眼功夫,三道火把长龙从他们左右后三个方向快速合拢过来,逼得赵亮等人只能朝漆黑的夜色中跑去,离驿馆越来越远。
“侯爷,左兰办事不利,请您责罚。”申左兰跪在卧榻旁边,满脸懊丧的说道。
申侯此时披着大氅,盘坐在榻上,还未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兀自愣怔道:“你,你刚才说什么?长烈被御使掳走了?”
申左兰点点头,拱手道:“是的,侯爷。左兰也是才理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嫪桀将军受公子的指派,暗中劫持了褒富,并把他藏在自己院落的柴房之中。后来不知郑妮等人怎么探听到了这个消息,便连夜突袭那里。卑职手下的护卫们巡逻时,听见嫪将军的住处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便跑过去查看,这才发觉郑妮和暌离杀死了嫪桀,并把公子强行抓走。”
“嫪桀也被杀了?!”申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会闹到这般田地!”
申左兰道:“刀剑无眼,对方又存着报复之心,自然难免会伤及性命。侯爷,我已经派人去追捕凶手,务必平安抢回公子。但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才行啊。”
申侯苦恼的皱皱眉头,半晌才问道:“做什么打算?”
申左兰答道:“当然是保全申氏一族的打算。御使狂妄行凶,杀害我申国大将,还劫走申国公子,想必一定会为了脱罪而恶人先告状,在周天子那里构陷侯爷和申国。到那时,王室兴兵问罪,我们如之奈何?”
申侯心中最担忧的便是与周王室的关系,听申左兰这么说,赶紧说道:“切不可轻举妄动!老夫问你,郑妮他们营救褒富,得手后为何不来找老夫呢?即便是失手伤人,但毕竟是因为长烈和嫪桀绑架御使,我方有错在先,他们完全可以不用承担任何罪责啊。”
“这还不好理解吗?”左兰淡淡道:“郑妮不相信侯爷。倘若她断定此次事件有侯爷在背后主持,那么当然就不会跑来自投罗网了。只看她连随行的御林军都丢下不管,足见其心中惊惧忧虑之深。此番逃回去面见姬宫湦,会如何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不用想也知道了。”
申侯被左兰这一番分析说辞弄得沉默不语,剑眉紧锁兀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