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奈刚要跟在她身后,谁知一只手拦在她面前,是宋世昌身边的黑西装男子。
两人皆是一愣,花曼依忍不住出声,“宋世昌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世昌拄着拐杖,脸色不怒而威,“老夫可不是好糊弄的,你是巩烟的人,但元奈不是,今晚这事总得要有人承担代价!”
黑色西装男子再次把枪口对准了元奈,花曼依拉着她的手都感觉到她的颤抖,事实上自己心里的恐惧不比她少多少。
元奈是她患难与共的好友,而巩妈刚刚……
可要她亲眼看着元奈死在面前,她做不到。
“曼依,你先跟巩妈走,我自己…
…一个人可以的。”元奈脸色苍白地趁花曼依不注意,猛地用力把她推到巩妈怀里。
下一刻宋世昌的人立即围了上来,黑沉沉的枪口对准她的脑门。
“元奈!”花曼依惊恐地从巩妈怀里转过头,看着人缝里瘦弱的身影,大声骂道,“你疯了!”
若她两在一起,起码宋世昌这老贼还会顾忌一下巩妈,不敢轻易动手。
“曼依,我没疯。”元奈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这黑压压的枪口带给她的无尽畏惧,“巩妈那么辛苦救你走,我很感谢她,曼依,我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元奈顿了顿,“曼依,你别管我了,今日是死是活,是我元奈的命。”
“还挺有骨气。”宋世昌把雪茄噙到嘴里吧嗒抽了两口,“可惜,骨气是最让人唾弃的东西。”
“动手。”宋世昌也警醒了些,再不动手只怕夜长梦多,多生事变。
“等等!”元奈脸色褪尽,垂下裙摆下的手无意识攥紧,艰难开口,“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我们元家可是待你不薄,你宋家为什么要反咬一口!”
这才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宋世昌以前只是一介毫不起眼的穷酸秀才,前朝亡了,他家算是寒门,辛辛苦苦供出来的秀才没了科举做官的希望,他举头无路之下是父亲给他的出路,再之后见他是可塑之才,于是一点点提携他,成为左右手。
甚至他成立家业也是父亲亲自给他住持的。
元奈想起当年母亲给她讲的事,还以为他们元宋花三家是情如手足的兄弟,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那股阴冷和后怕。
宋世昌看着面前和元律有几分像的元奈,眯了眯眼。
“老爷?”有人在旁边提醒他。
宋世昌回过神来,眼神一狠,开口,“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动手。”
“元奈!”花曼依瞳孔放大,巩烟死死按住她。
黑色西装男子几乎是一得到号令即刻扣下扳机,然而电光火石之际黑暗里一枚子弹划破空气凌空呼啸没入手腕,溅起一抹血迹在元奈脸上。
随着闷哼一声,枪哐啷跌入雪地里。
没有人发现元奈身后站了个人,高挑纤长的身姿,从无尽的夜幕中走出来,黑压压的卫兵兵临城下的绝对压迫,一举把不远处两大海城巨头逼到角落边,屁都不敢放,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巩妈波澜不惊抽了一口烟,拉紧了怀里的人。
宋世昌手里的雪茄久久未吸,万众人马无声无息,只有雪茄飘出来的烟雾是动的。
“宋老爷能否跟我讲讲,动的什么手?”
女人疏淡冷感的嗓音在身后传来,元奈浑身一悸。
——随便你
明明那句令她酸涩泛苦的话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她却心安得想哭。
元奈艰难回过头,顶着一张被血色溅白的小脸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皱起眉头,也看着她长腿迈过来,慢条斯理拿出手帕给呆滞的自己擦脸。
“越姬……”她感受着她手上的温柔,神情恍惚呢喃出声。
越姬垂眸,眼里微微一动,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牵住元奈冰凉的手,神色淡淡看向对面的宋世昌。
元奈低眉盯了好一会。
“密斯坎特斯……”宋世昌过了半晌才艰难开口,他是知道的,上次家宴,他就知道元奈和这女人的关系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