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军对阵那一天,李铢被禁军首领带到军帐中,听完所谓的圣上口谕,就被人扒了外袍,换上了一套明黄色的龙袍,试了下尺寸。
原来周契北那天灵光一线所想出的对策就是李代桃僵之计,他到阵前露个脸,便脱下龙袍混入禁军之中,悄悄回城。
然后让李铢穿上龙袍,近身的都是禁军,把皇帝围起来,与将士隔着距离,谁也不知道皇帝已安全回城。届时若是胜了,便让禁军护着李铢直接回城,然后换回身份。若是有什么闪失,旁人也不敢说什么,最主要的是他这个真龙天子没有事就行。
一切都如周契北所想的一样,露完脸他便回到了禁军里面,然后脱下了龙袍,命李铢顶上。他便带着几个心腹,假借皇命回城。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守城门的将士死活不开门:“大将军说了,此战圣上亲自上阵,每一个将士都不能退,这城门在战罢之前决不打开。”
周契北“……”,老子费心谋划,你竟然不开城门,他在城门下差嗲气到吐血,什么御赐腰牌,圣上手谕全拿出来了,城门上的人依旧不理,到头来还怀疑他们这行人是逃兵,要放箭诛杀。
于是乎,他们只好又回到了战场,好在首战得胜,敌军溃逃,周契北见蛮族丢盔弃甲的扔掉军旗,便传令下去,将敌人一举歼灭。
“陛下,穷寇莫追,小心有诈啊。”苗大将军在禁军外围高声请见,奈何周契北现在没穿龙袍,避而不见,又眼馋这到手的功绩,根本不理。
他有十万大军,还怕满足两三万的残兵败将吗?就算是有埋伏也不怕,拼着这十万大军损失一半的结果,也要把敌人全灭。
圣命难违,苗江将军只得遵命,率领大军穷追不舍,纵使一路上遇到各种埋伏,周契北依然让他追,损失个几千上万的兵将根本不是问题,
半日过去,行军路线越来越长,十万人的队伍在崎岖山林中越走越散,禁军依旧护着周契北特意走在后面。
在途径一个峡谷的时候,前方的路突然滚落许多巨大的山石,刚好把几千兵士和禁军截留在了后方。
周契北看着前方情理山石的兵将,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半刻钟后,看着从后方和两侧突然冒出的蛮族骑兵,他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来自哪里了。
“护驾,快护驾。”他高声喊着,然后就被禁军一圈又一圈的围护起来。
瞬间被抛弃的李铢:“……”,而蛮族负责来掳掠皇帝的猛将们,冲到禁军面前就见穿龙袍的皇帝被孤零零的隔在了外面,负责护卫的禁军们都围着另一个人。
蛮族猛将们下意识地停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疯狂地朝着周契北而去,他们此战的目标就是掳走百钺的皇帝,然后用这个最贵的筹码来胁迫对方用城池来交换。
算盘打得很好,谁料苗大将军在得知山路被阻之后,直接率大军调头,才使得蛮族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皇帝没有被掳走,但由于禁军守卫不当导致身份暴露,敌方见掳人不成,便出了杀招,撤退之前杀了个回马枪,一支利箭精准地射进了周契北的胸口。
丞相府,李锱把朝廷封锁的消息讲出来,心里竟轻松了几分,他脸上又是释然又是惆怅地分析道:“陛下怕事凶多吉少啊。”
朝堂上只知皇帝重伤,却不知这个中缘由,他能知晓的这么清楚,全赖随着急报而来的家书,李铢阴差阳错的没有受到波及,全须全尾地随大军回了城。
江三言默然,她虽然立志要做忠君爱国之人,但当今圣上实在是一言难尽。好在李铢安然无恙,她便安心了。
然而这份安心才刚放下的第二天,南境便传来李铢失踪、下落不明的消息。紧接着,不出三日,前线又有急报:周契北重伤不治,举国缟素。
朝堂上,两位丞相与禁军大统领共同请出了周契北出征前所立的诏书:若朕有碍,贵妃腹中所育龙子为新皇,云凇追封为太后,当朝听政,再有两位丞相辅政,待新皇弱冠之后,责其还政于朝。
诏书内容一公布,朝堂哗然,首先提出异议的就是后宫那些妃子的母族,尤其是已经孕育子嗣的。
“奉先皇令,京城三万禁军只忠于圣上、忠于诏书,凡违逆诏书、违逆圣令者,斩!”禁军大统领在金銮殿上一拔剑,心有不瞒着便都噤声了。
有两位丞相作证,还有禁军大首领看着,他们那微乎其微的心思也不得不收起来了。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稍作商议,便跪请新封的云太后临朝,毕竟南境还乱着,皇帝的灵位、谥号等等一大堆问题都需要解决。
然而一请再请之后,后宫又出了新问题,云凇不见了,一番追问之后才得知,她竟然悄悄去了南境。
“太后何时离宫的?”
“三日前。”
“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定是心忧陛下,但……但陛下已经……已经,哎,新皇才三个月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李锱看着急得团团转的众臣,眼神闪了闪,三日前正是传来李铢失踪消息的那天,女儿出征前,已将旧事和盘托出,他想起老友信中所言,面上一派镇定。
云太后此行必然大胜,甚至歼灭敌军过半,逼的蛮族俯首称臣,届时一个新的朝代就要来临了,而他只需管好分内事,便可高枕无忧。
南境,云凇因顾忌身孕,行路比较缓慢,在路上就已得知周契北驾崩之事,她